赵露白的死讯次日也传进了赵予书的耳朵。
赵予书听到的时候有些愣怔。
在她的概念里,赵露白不该死在这个时候。
她应该拖着一副残躯,一路熬到边北,然后再受多年苦役折磨,过得生不如死才对。
可听到赵露白的死状,和苏茯苓与赵玉堂各自对此的反应后,她心中又觉得痛快。
苏茯苓爱她的女儿,但正是她的爱,造成赵露白死后都不能全尸入土,不得安息。
她的丧子之痛,如今的赵露白已经偿还完了,现在也该轮到苏茯苓亲自品尝了。
从这天起,赵予书给白新月传信,告诉她每日下在苏茯苓饮食中的致幻药可以停了。
没了这些药,苏茯苓从疯癫中清醒是早晚的事。
赵予书很期待她清醒后的反应,期待苏茯苓会如何面对丧女之痛。
这天以后,她人待在商队,和商队一起赶路。
白天和郑威他们聊聊天,喝喝茶,一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晚上则和柳小娘待在一起,母女两个睡一个被窝,晚上说悄悄话,讲一些只有母女间才能聊的小心思。
柳小娘怜惜道:“书儿,你这张脸是美的,就是可惜这身材,唉,都怪赵百岁那遭瘟的老东西,连累你吃苦了。”
赵予书低头瞧了瞧自己搓衣板一样的前胸,现在一马平川,不代表一辈子一马平川好不好?
上辈子,她身材好着呢,就算是晋王那种对女人没兴趣的,都说过光从外表看,她非常吸引人。
“娘,你担心得太早了,女儿现在还小,过两年你再看。”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
柳小娘轻轻叹气:“要是那糟瘟的没出事,你现在都是该议亲的时候了。”
她怜惜地摸摸赵予书的脸蛋:
“不是娘自夸,就我女儿这模样,就算攀不上王孙贵族,嫁给个清俊才子也是绰绰有余的。
可惜如今处境不同,读书人又都迂腐,不过还好,娘看那个徐官差,他对你就不错,女儿,你要是能跟他成婚……”
赵予书吓了一跳:“娘,你胡说什么,徐大人他跟你差不多岁数,真论起来都能当我爹了!”
柳小娘瞪她:“岁数大点有什么,娘帮你问过了,他虽然年纪大,但因为家贫,还有个母亲拖累,一直没成过婚,这些年身边也干干净净,一个女人都没有……”
赵予书惊呆:“娘,你什么时候和徐大人这么熟了,你们两个还聊这些?”
柳小娘抿唇一笑,捏捏她下巴:“就是你去什么下河县办事,不在的那一阵子,娘感染过一次风寒,徐大人给我又是找大夫又是亲自熬药,我们就这么熟了。”
赵予书越听表情越不对,徐孝之对她娘这么殷勤做什么?
黑风寨那么多人,女眷不在少数,她娘病了,哪个不能照顾,用得着他亲自煎药?
柳小娘道:“他对我好还能是为了什么,你这丫头,傻人有傻福,肯定是他看上你了!”
赵予书心情复杂:“我看未必。”
她默默地看着自家小娘的眉眼,身段,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
“娘,你也是很美的,比起女儿,更有一番美妇风韵。”
柳小娘柳眉倒竖:“好啊你个死丫头,连你娘都敢打趣了是吧?我看你是活够了!”
她翻过身子,去挠赵予书痒痒肉。
赵予书怎么躲都躲不开,被她闹得笑个不停。
越是临近边北,道路越是崎岖,艰难。
到最后,马车都颠簸得不能坐人,只能下了车,一步一步跟在马车后头走。
路边的尸骨也格外多,而且多数尸体要么光着双脚,要么被扒光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