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旁的溪涧传来流水声,三两只绿背雀惊飞时带落的露珠,恰好滴在青石板上,碎成八瓣银光。
“师兄,你对我真好,我……”苏灵珊说到这里突然顿住,金灿灿的阳光穿过一线天的树木枝丫,在她鼻尖落下细碎的光斑。
她垂下眼帘,月白色广袖滑落至小臂,皓腕凝霜雪。
“继续说啊?”我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茶末。
“我是想说,我恢复修为后,还要开荒种植草莓果树呢,”她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可能要耽误不少的时间,不一定一个月就能离开的……”
她突然抬头,满脸紧张,“还有,难道这一个月你都不来看我了吗?”
“我当然会经常来看你的,”我反手握紧她纤纤玉手,只觉温暖如棉,再无尸体的冰寒,“甚至会帮忙开荒。所以,你一个月后是能离开的,将来你只要回来摘果就行了。”
“师兄,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苏灵珊突然红了眼眶,泪珠坠落在我手背,“上天终于弥补了我,把你送到了我面前……”
“嗖……”
我驾驭龙珠腾空而起时回头。
苏灵珊还立在竹屋前不住挥手,月白色裙摆被山风掀起,乌发更是飘扬如乌云。
我取出隐身帽反戴在头上,修复了几天的破洞只剩针孔大小,顶部五个窟窿已缩成米粒状,不仔细看,几乎看不见。
十几个呼吸间便来到赵家别墅,发现四周无人,便收了帽子,解除了隐身。
院中的桂花树落了满地金黄,赵老正躺在藤椅上哼着昆曲,银质茶壶在石桌上投下椭圆的影子,壶嘴还冒着袅袅热气,混着桂花的甜香。
“快把宝贝拿出来,给我鉴定。”赵老一见我,骨碌从躺椅上爬起来,老花镜滑到鼻尖,露出镜片后发亮的眼睛。
“我还真带来了好东西,是你从来都没见过的,”我在他对面坐下,从包里掏出白色塑料袋,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今天就是来让你开开眼界……”
“包装如此垃圾?”赵老痛心疾首地拍着大腿,银戒指在藤椅扶手上敲出“当当”声,“若真是宝贝,你简直就是亵渎宝物。当年我收的汝窑茶盏,可是用宋锦匣盛了三层,匣底还铺着天山雪蚕织的锦缎!”
他嘴上骂着,手却飞快抢过袋子,打开一看顿时垮了脸,雪白的胡须都翘了起来,“茶叶而已?我还没见过?告诉你,任何茶叶我都喝过,包括云南第一祖茶,那可是3200年的茶树……”
他絮絮叨叨地摆开紫砂茶具,烫壶温杯的动作行云流水,银壶煮水的咕嘟声里。
当第一缕茶香飘起时,他捻着茶勺的手忽然顿住,茶汤在白瓷杯中漾开琥珀色的涟漪,竟与古茶树渗出的树脂一个颜色,热气中还飘着松针的清苦与檀木的醇厚。
“这茶叶,似乎不亚于云南的那一株祖茶,”他凑近鼻尖深嗅,白胡须都翘了起来,“不,似乎更妙……”
茶入喉时,他喉结滚动着发出满足的喟叹,茶渍顺着胡须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细小的花痕。
阳光洒在茶雾上,竟凝成一道微型彩虹。
“果然不愧是大佬,真是识货。”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将茶叶收进紫檀匣,匣盖上的螺钿山水图在暮色中泛着幽光。
“这可是我的兄弟张向东昨天送给我的茶叶,那可是赫赫有名,真正的世界第一……”我细细说了古茶树的来历,末了道:“于是我就给您送来了!”
“看来我有口福了。”赵老立刻将茶袋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手指在袋口摩挲着,“小子,算你有良心,知道我对你好。懂得报答我。”
他忽然压低声音,期待地问,“这茶树在哪?改天带我去瞧瞧?”
正闲聊间,赵奕彤的电话打来,听筒里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张扬,说出你现在的位置和地址,我马上要见到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妞果然怀疑上了!
若她证实我还用张向东的身份泡妞,那绝对会砍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