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庄接过那沓沉甸甸的硬纸片,入手微凉,上面一行娟秀的钢笔字,是一个七位数的电话号码。
这东西,现在比介绍信还管用。
他小心翼翼地将纸片折好,揣进最贴身的衣兜里,仿似揣着一件稀世珍宝。
谢淼走了,茶馆里的茶也凉了。
陈庄没有多待,起身下楼,结了账。
五百块,在这个票证和几毛钱就能过一天的年代,仿似一座小山,沉甸甸地压在他兜里,也压在他心头。
这是他冒着风险,用智慧和胆识换来的,也是谢淼抛出的又一个诱饵。
他骑上自行车,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去了趟邮局。
他把那五百块钱,连同之前卖皮毛蜂蜜剩下的百十来块,凑了个整数,存了六百块进去。
财不露白,尤其现在家里那破院子,实在不安全。
邮局里还有他之前存的四百五十块,这么一来,他存折上的数字,一下子突破了一千块大关!
一千零五十块!
这笔钱,足够他在县城买一套小院子了。
但他不打算这么做。
钱是死的,要变成活的,才能生出更多的钱。
回到家,宋素素正在院子里晾晒刚洗好的尿布,都是些旧衣服改的,洗得发白。
她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动作间带着几分孕妇特有的笨拙。
看到陈庄回来,她停下手里的活,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回来了?”
“嗯。”
陈庄把自行车停好,从车把上挂着的布袋里,拿出两斤猪肉,还有几尺崭新的细棉布。
“给你和娃扯了点布,做几件贴身衣服。
肉你炖了吃,补补身子。”
宋素素看着那雪白的细棉布和肥瘦相间的猪肉,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低低地“嗯”
了一声,伸手接过。
“谢家那边,没事了?”
她小声问。
“嗯,图章找到了,谢悠那边,她姐会管着。
福伯在医院,暂时也安全。”
陈庄说得轻描淡写。
他没急着把钱塞进哪个旮旯,而是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开始盘算。
这院墙必须加高加固,土坯房也得翻修,最好是青砖大瓦房,再安个大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