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乎每隔两个月,萧戟都会收到从京城寄来的包裹。
萧戟有的,谢临渊必定也有一份。
萧戟穿新衣裳,谢临渊也能穿上新衣裳。
萧戟拥有新护臂,谢临渊也能有一副新护臂。
谢临渊日常穿着江初月送给他的衣裳,想不记住她都难。
江初月就这么悄无声息钻进他心里。
时间悄然流转,寒冬降临凉州城。
北越退兵,北境暂时安定。
谢临渊这几日郁郁寡欢,父母的忌日将至。
谢临渊怅然,父母离奇死亡,尸骨至今没找到。
“来,喝点酒。”
萧戟递来一个酒坛子。
谢临渊拎着酒坛子,问萧戟:“凉州城何处能找到细薄绵纸?”
萧戟纳闷:“粗糙的绵纸倒是有,可细薄的绵纸可没有。
那东西工序繁琐,边关百姓哪有闲心做这个?对了,你要那玩意儿作甚?”
谢临渊没有回答,仰头灌了口酒,喉头火辣辣的疼。
父母没有尸骨,没有坟冢,他连祭奠时该朝哪个方向跪拜都不知道。
祭奠下落不明的故人,唯有燃放明灯,为亡灵指引回家的路,将哀思愿望上达天听。
可凉州城没有适合做明灯的绵纸,谢临渊满腹心酸。
“萧将军!
京城来包裹了!”
士兵来报。
萧戟揽着谢临渊的肩:“走,看看小月又捎了什么好东西来。”
这次的包裹比往日厚重。
萧戟拆开油布,里面整齐码着羊皮手套、加绒靴子,还有个用灰布仔细包裹的方正布包。
萧戟翻阅江初月的书信,扬了扬眉。
他把那灰布包递给谢临渊:“送你的。”
谢临渊默默收下。
萧戟打趣道:“真是无巧不成书。
你刚还念叨着想要细薄绵纸,我小妹就给你送来了,你俩可真是心有灵犀。”
谢临渊指尖微颤。
他迅速打开灰布包,发现里面居然是制作明灯的材料:两张细薄的绵纸、浸蜡棉布、细麻绳、细铁丝。
一瞬间,谢临渊眼眶悄然发热。
天寒地冻,夜深人静,月光如水洒满凉州城。
谢临渊深夜独自登上城墙,夜风吹拂,吹得他头发散乱。
谢临渊用江初月送来的材料,连夜做了一盏明灯。
浸蜡棉布燃起,一点昏黄的微光慢慢亮起来,橘红色的暖光穿透绵纸灯罩。
明灯颤颤巍巍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