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扶苏那句“以谋逆论处,斩!”在金銮殿上落下时,整个朝堂,都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是,火山般的爆发!
“陛下!三思啊!”
“陛下!此法一行,国本动摇,天下将乱啊!”
以几位世袭罔替的老牌王侯为首的宗室勋贵,一个个面如死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哭谏着,试图挽回这,在他们看来,足以让帝国倾覆的,疯狂决断。
而淳于越等一众儒生博士,更是以头抢地,痛心疾首,高呼“祖宗之法不可变”,“圣人之言不可违”,仿佛大秦,在这一刻,已经亡了国。
然而,龙椅之上的扶苏,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他的眼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仁慈与温和。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之后,破而后立的,帝王决断。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只是,猛地,一挥衣袖。
“退朝!”
半个时辰后,咸阳城,长信侯府。
这里,是整个帝都,除了皇宫与几大府邸之外,最奢华,也最戒备森严的所在。
长信侯嬴成,乃是始皇帝的族弟,当朝的皇叔,地位尊崇,其家族,更是掌控着大秦近两成的丝绸与盐铁生意。
他,便是方才在朝堂之上,哭谏得最凶,也反对得最激烈的,宗室之首。
此刻,他的府邸之内,早已聚满了,数十位,同样在朝堂上吃了瘪的,王侯公卿。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一名侯爵一拳砸在案几上,气得浑身发抖,“那墨尘小儿,一个乡下赘婿,竟敢……竟敢将刀,架在我们所有人的脖子上!”
“还有陛下!”另一名伯爵也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竟被那妖人所惑,行此乱国之政!这,与自毁长城,何异?!”
“侯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主位之上,那个脸色阴沉如水的长信侯嬴成身上,“您是皇叔,是宗室之长!此事,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绝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嬴成没有说话。
他只是,端起茶杯,用杯盖,一遍遍地,刮着茶沫。
许久,他才冷笑一声。
“做主?”
“那墨尘小儿,如今有陛下撑腰,有李斯和蒙恬那两个老家伙护法,更是手握‘考工司’那等神兵利器。我们,拿什么,跟他斗?”
“那……那我们就这么,任他宰割?”众人不甘地问道。
“当然不。”嬴成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厉芒。
“他不是要查账吗?不是要收税吗?”
“好!”
“我们就,拖!”
“我倒要看看,他这‘商税司’,有多少人手,能查得清,我们这上百家,经营了数十年的,烂账!”
“他不是要以工代赈,要重建咸阳吗?那都是要花钱的无底洞!我就不信,他能撐得过三个月!”
“等他,把从那些蠢商人手里抄来的钱,都花光了。等他,拿不出钱来,安抚那十几万流民的时候……”
嬴成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这咸阳城,不用我们动手,自己,就会乱起来。”
“到那时,便是陛下,也保不住他!”
好一招“拖字诀”!
好一招,釜底抽薪!
在场的所有王侯公卿,闻言,尽皆眼前一亮,纷纷抚掌称妙!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自己找到了,足以将墨尘拖垮的万全之策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