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先生摆手,朗声笑道,“二爷的文章,老朽认真看了,质朴自然,言之有物,掷地有声,实在是可造之材。
老朽虽不才,却在策论文章中浸淫了一辈子。
待二爷养好身体后,文章方面有不懂的,单管来问老朽,老朽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霍幼安再次俯身谢过,瞿先生显然很高兴,摆手免了他的礼,又殷殷叮嘱霍伯征。
“伯征,论笔力、论见地,你写的与二爷的尚还有段距离。
要多多用功,闲暇时间,与二爷多多切磋,定有进益”。
霍伯征低头应是,瞿先生见他态度恭谨,免不得又多叮嘱了两句。
“伯征,春闱在即,东宫中无甚要事,太孙又不甚拘束你们。
这段时间不如向太孙殿下请休,专心在家温书为是”。
霍伯征忙道,“先生,学生去了东宫也多半是在读书的,并未耽误功课”。
在霍伯征做萧序伴读这件事上,瞿先生和霍老将军的态度一致,都认为霍伯征是浪费时间,不务正业。
只不过他认为霍伯征应该专心读书,而霍老将军认为霍伯征应该专心习武。
类似的话,他和霍伯征说过很多次,每次霍伯征的回答也都差不多,他心中自然不喜。
这份不喜,因着有霍幼安站在一旁,今天又格外强烈些。
“你每每总说不耽误功课,但怎的学业总不见进益?
不要说与二爷比,光说你小舅舅,与你几乎同吃同住长大,都是老朽教导,孔老太傅闲暇指点,怎地他的学业也比你胜上许多?”
霍伯征与霍幼安的小舅舅,即是孔氏的幼弟,孔老太傅的老来子孔灵子。
霍伯征与孔灵子都是孔氏亲自启蒙,长大后不方便,就交给了瞿先生。
瞿先生越说越生气,“做学问,第一要义便是要静心守心,你小舅舅自年后便闭门读书。
反观你,便是不去东宫点卯,也难得见你能待在家中静心读书的!
这次春闱,若是你小舅舅与你一起下场,他定是能中的,就看名次如何了。
你二弟若是能下场,考个前三甲也不是不敢想!
你呢?
你敢保证你自己能中个进士回来?
偏偏你小舅舅因着要求稳,要再等三年,这次春闱只有你要下场!
若是真的落榜也就算了,要是考个同进士回来,那才是叫你外祖、叫老朽的脸丢个干干净净!”
同进士、如夫人,在仕林中向来遭人鄙视。
落榜了,三年后还有机会一雪前耻。
要是真中个同进士回来,霍伯征在读书一途上也就算是走到尽头了。
“你好好想想!”
瞿先生骂完拂袖而去,霍伯征垂着头俯身恭送。
这样的话,他其实骂过很多遍,他都听麻木了。
只不过今天瞿先生不但拿他跟小舅舅比,又多了拿他和醒哥儿比罢了。
霍幼安偷偷打了个呵欠,他懒得去向瞿先生请教文章,自然也懒得在这里听他骂霍伯征,他只想早点回去睡觉。
好困——
想到曾经在经史子集、策论文章上浪费的无数睡觉的大好时光,霍幼安觉得更困了,抬脚就想走。
“二爷,白神医不喜欢花,却来看了洛阳红几次。
还问京城的洛阳红什么时候开花,肯定是很喜欢洛阳红!
二公子要是得空去看白神医,可以带些洛阳红去,开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