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君本有些不解,为何楚王妃会亲自送她出宫,如今听到这句话,只见陈老太君顿时停下脚下步子,满面震惊地望着扶着她的云千梦,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云千梦见陈老太君面现诧异之色,不禁莞尔一笑,缓缓说道:“不瞒老太君,梦儿是在北齐太子府生下悠悠的。且梦儿母女能够双双平安,也多亏了蓉姐姐的细心照顾,这份恩情,梦儿永世铭记在心。”
世人只知楚王将楚王妃藏了起来,却不想竟是藏在了北齐的太子府。毕竟此事事关两国,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定会给楚家定上叛国通敌之罪,因此知晓此事之人并不多。
云千梦今日将此事说出来,一来陈老太君绝不是多花之人,二来也是想将容蓉的近况告知于她。
一只苍老的手顿时握住云千梦的手臂,陈老太君眼底尽是惊喜之色,只听得她更为小声地开口,“王妃,此事当真?蓉儿她……可好?”
尽管齐靖元带走容蓉当日保证会善待她的孙女,可哪有不操心的长辈。尤其两者之间又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加之齐靖元亦是一国太子,若说陈老太君不担心,那显然是骗人的。
云千梦感受手臂上那只手的用力,亦能感受到陈老太君此刻激动的心情,在陈老太君期盼的眼神中,云千梦含笑点了点头,低声道:“蓉姐姐很好。齐太子对她呵护备至,更是为了替她正名,让容云鹤前去北齐认蓉姐姐为容家从小失散的二小姐。如此费心,可见齐太子舍不得蓉姐姐受半点委屈。梦儿与王爷离开北齐时,北齐陵孝帝已下旨赐婚。”
云千梦将自己所知的一切皆告知陈老太君,只希望这位心善的老太君能够放宽心。
“好好好。”听完云千梦的话,陈老太君连说三个‘好’字,眼底却闪出泪花,素来平静沉稳的脸上皆是动容之色,显然是为苦尽甘来的容蓉高兴。
“我想,容云鹤会在蓉姐姐与齐太子大婚后回西楚,只望老太君不要太过担心。”云千梦含笑开口,随即扶着情绪依旧起伏不定十分激动的陈老太君慢慢往前走去。
“我说这臭小子怎么这么久不回家呢。”听到云千梦提到容云鹤,陈老太君不禁笑着怒骂一声,心底那根紧绷的弦却终于松了下来,战乱之后孙子孙女皆安然无恙,这是西楚经历大战后对陈老太君而言最好的消息了。
“今日多谢王妃了。”见已经来到内宫的门口,陈老太君忙要对云千梦行礼。
云千梦忙伸手扶住陈老太君的身子,轻声道:“老太君客气了。若非蓉姐姐百般照拂,也不会有梦儿母女的安然无恙,说到底,蓉姐姐还是我们母女的恩人。”
陈老太君却是摇了摇头,带着一丝感叹地开口,“王妃心善,若非王妃救蓉儿在先,又岂会有蓉儿如今的幸福。这都是王妃自己种的善果。王妃才是容家的恩人。”
语毕,陈老太君轻拍了拍云千梦的手背,遂由婢女扶着出了内宫。
云千梦立于宫门口目送陈老太君硬朗的身影离开,直到容家的马车消失在外宫门外,这才缓缓收回视线,打算转身返回御花园。
“王妃。”却不想,正在云千梦转身返回御花园之际,竟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云千梦停下脚步侧身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真见云玄之立于内宫墙外看着自己。
见云玄之眼底带着一丝深沉,云千梦缓步走了过去,轻声唤了声,“父亲。”
云玄之打量着眼前这名女儿,只觉总是看不透这个女儿。
说云千梦是他的女儿,她的名字的确出现在族谱上;但是云千梦所做的一切,却与云相府毫无半丝益处,仿若生来便是与他这个父亲作对般,事事皆与自己唱着反调,让他不得不怀疑她真是自己的女儿吗?
“父亲有何事?”见云玄之只盯着自己却不说话,云千梦心底不禁有些疑惑,率先出声问道。
云玄之却先是抬头看了看四周,见今日帝后大婚,宫内宫女宦官众多不便谈论那件事情,便压低声音道:“你与王爷回京后还未回相府团聚,改天将楚悠带回来让为父看一看吧。”
云千梦静心听着云玄之的话,脸上端起得体浅笑,隐去心底的那抹疑惑,镇定地回道:“好。”
语毕,云千梦遂转身踏入内宫。
待云千梦返回御花园时,已不见了楚南山的身影,唯有谷老太君、季舒雨与楚飞扬抱着悠悠坐在凉亭中。
“爷爷呢?”云千梦走入凉亭中,坐在楚飞扬的身边,不禁有些好奇地问着。
云千梦不问还好,这一问便见谷老太君与季舒雨纷纷笑了起来。
“老王爷拖着端王韩王等人,说是要去闹洞房,这不,人全被他拉过去了。”季舒雨摇头笑道。
云千梦则转目看向楚飞扬,果然见楚飞扬薄唇轻抿,只顾低头逗着怀中的楚悠,显然觉得丢人不愿理会此事。
只是,这天下敢闹帝后洞房的,也唯有楚南山能够想得出,且他又聪明的将青帝的亲生父亲、双生兄弟拉过去当作挡箭牌,果真是狡猾的老狐狸。
“啊啊啊……”正在这时,楚悠突然哭闹了起来。
云千梦忙侧身将楚悠抱了过来,先是检查了她的尿布,见尿布干净干燥,便知定是孩子饿了。
“外祖母、舅母,悠悠饿了,梦儿先带她回府了。”见女儿哭得梨花带泪,云千梦心头揪疼,忙抱着楚悠起身告辞。
“快去吧,别饿着孩子。”谷老太君哪敢不放行,立即点头。
楚飞扬同时起身,对谷老太君及季舒雨拱手后,护着云千梦母女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