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既白准备说的话顿住,脑海中的弦绷紧,最后摇摇头,对他做了个友好的手势。
今晚的天气不好,迟既白要离开的时候已经下雨了,花店老板将店内的伞塞到他手里,微笑示意他可以使用。
今天的情形与重逢那日格外相似,只不过迟既白的心境却变了很多。
他点头接过伞,沉默着离开这里,又顺着走了不知多少遍的路回家,雨势越来越大,飞溅的雨点将他的裤脚打湿,迟既白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屋子不大,但足够一个人居住,迟既白如往常那般推开门,明亮的灯光侵占视野,香气四溢的饭菜味萦绕在鼻尖。
“回来了?”
还是那般温婉的王后穿着不算华丽的素白长裙,脸色算不得红润也不算苍白无力,同记忆中的模样一般无二,就连声音,性格,都如出一辙。
一旁的国王也笑着看他。
桌上摆的,是热气腾腾的饭菜,和在王宫里吃的虽然不一样,但色香味俱全。
迟既白的脸色好了很多,将没有滴水的雨伞放在一边,脱下外套之后才给了王后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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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迟既白总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讲,讲帝国覆灭之后发生的事,讲整个大陆整合为九个国家的事,哪怕是讲生活琐事,讲方才有好心的花店老板送他伞,才不会被淋成落汤鸡。
抬头,看着那依旧温柔的眼神,迟既白却恍惚一瞬,他偏头看向窗外,月明星稀,丝毫没有下雨的样子。
转头,那把被放在墙角的伞消失地无影无踪。
对啊,这些都是假的。
再收回眼神,王后与国王也消失不见,桌子上空荡荡的,整个屋子包裹着死寂。
灯没开,迟既白的身影笼罩在黑暗中,脊背一点点弯下去。
死灵的威力让他可以看到故人,但那些终究是假的,不是吗?
他不是曾经的天才,强行重现的影子也成不了现实,草木俱朽,湖水干涸,抓一把思念的残骸,也会如沙子从指缝中溜走。
花店老板,回家后的温情,都是假的。
宇宙在熵增,世界在下沉,迟既白在外强行伪装的一切,是他与孤寂至死的抗争。
如果说游戏里的老师也是他的幻想,又要如何承受这一切呢?
这时,开门声响起,透过模糊的泪光,迟既白看清了来人的头发被雨水打湿,怀中护着的桔梗花却仍旧盛开。
“抱歉,是我来晚了。”
我来接你回家了。
——番外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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