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清心虚地看向虞槐,就见对方睁大眼睛望着她,眼里茫然中带着几分受伤,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
阮文清赶紧上前半步,主动从对方手中接过旅行包背在肩上,努力维持镇定地转移视线:“还是你考虑周全,我都忘了要带点食物和垫子。”
她凑近虞槐的瞬间,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百合花香。这股味道阮文清之前经常在虞槐身上闻到,却第一次感到如此浓郁,像是被一整朵百合花包裹其中。
她怀疑也是猫妖鬼气的作用,让自己鼻子都变得猫儿似的灵敏,被浓郁花香冲得有些眩晕和发热,冷玉似的面颊敷上一层薄粉,身后强撑着自制力扯回去的猫尾巴,又开始甩着尾巴尖上下躁动。
虞槐仔细观察了下她的神情,见阮文清主动靠近她且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抗拒,眼中的受伤才逐渐消散。发现阮文清帮她拎包时,未扎的长发垂到脸
前,抬手就想帮她将碎发勾回耳后。
但手还没碰到头发,动作就又落了个空。
阮文清张皇后退半步避开虞槐的触碰,被一头长发盖着的猫耳朵在蓬松的长发间颤抖两下,差点都吓成了飞机耳。她有点不敢看虞槐那双直视人心的清透眼睛,心虚地避开对方视线斜眼看向地面。
虞槐愣愣收回僵在空中的手,想到阮文清失联前的那个夜晚,深吸口气,曲起胳膊双手合拢在腹前攥紧。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
阮文清想开口解释,又说不清楚,只能飞速在脑中思索能用的借口。忽然一阵微风吹过,风中泥土的气息,卷积着一股清凉带酸的薄荷香味直冲鼻翼。原本缜密思索的大脑顿时宕机,整个人脚下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
这股味道并不刺鼻,却鲜明又刺激,阮文清以往不是没闻到过这种味道,可这次闻起来却感到浑身发麻骨头酸软,像是被人戳中了麻穴,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连往日脸上淡然轻笑都维持不住,薄唇紧抿,面露郁色。
不过倒是也省去了她找借口,一旁的虞槐发现她脸色不对,立刻打破二人间的沉默气氛,凝眉开口低声问道:“文清,你到底怎么了?”
阮文清往日里能言善辩,不管任务中遇到何种情况都镇定自若,此刻却脑中一片空白。那酸凉的气味让她浑身毛孔舒张,像是被扔进了一盆酒水里,从腹部开始发热发麻,而后迅速遍及全身。阮文清甚至能清楚察觉到自己身体在颤抖,连脸上都泛起遮掩不住的红云。
“我……我……”她视线左右乱飘,神魂不定,不经意间瞥见石板路的石头缝隙中钻出几小片荆芥的嫩芽,瞬间知晓了自己身体如此强烈反应的原因。可她总不能对虞槐说自己身为人类居然对猫薄荷起了反应,只能支支吾吾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虞槐主动开了口:“文清,你是不是……”
她小心顾及着阮文清的面子,不动声色上前小半步,凑近阮文清,放轻了声音微不可闻道:“……经期到了?”
“我……”阮文清脸上的表情差点裂开,咬牙应下虞槐的怀疑:“……是的。”
虞槐身侧攥紧的双手顿时一松,连僵硬的脸色都好看许多,发展阮文清只是因为经期到了而身体不适,并不是在抗拒她的靠近,紧蹙的眉头变成了舒展的担忧。
她轻手托住阮文清的胳膊,拿回自己的旅行包,而后小心搀扶着阮文清,“来例假,就跟我说……也怪我,不该没问清楚,就邀文清来爬山。我们回去吧,车钥匙给我,我来开车。”
阮文清虽然想和虞槐一同旅行,但这几天她身体特殊,巴不得赶紧离开。闻言心中暗松口气,立刻将手中的车钥匙递给虞槐,面上带着愧疚:“麻烦你了,下次一定陪你好好玩。”
她那张脸精致冷艳,不笑的时候,狭长凤眼和轮廓分明的眉骨显得刻薄而疏离,只是平日里带着眼镜和微笑,掩饰得让人察觉不到。今天被一副墨镜遮住了眼睛,只留下紧致凌厉的下颌线,与深色单薄的唇瓣,原本应该看着比往日更加高冷,却因为面上透出的红云和凌乱虚浮的吐息,反添了几分醉酒似的迷离慵懒。
虞槐感受着她呼吸间吹拂的滚烫热意,觉得自己似乎也跟着在发热,冷不丁又想起那天晚上的热吻,连忙侧过头,扶着阮文清转身回车里。
阮文清没敢坐副驾驶,刚走到车后座就停下脚步:“我在后座躺会儿吧。”
虞槐没拒绝,无声点了点头,打开车门小心扶着她上了车。车内空气不流通,车门一开,车外的微风带着虞槐身上的香味,呼呼直往阮文清鼻息里灌,她身后的尾巴瞬间跟响铃似地来回扑腾,差点没掀开衣摆直冲向虞槐。
阮文清拼着最后的意志力,抖着手搂住大衣下摆,用身体挡住虞槐的目光,在汽车后座上躺下。下身对着驾驶座,头冲着副驾驶座,根本不敢换方向,就怕尾巴一激动,自己当着虞槐的面钻出来。
待虞槐贴心的帮她关上车门,转身绕到驾驶座门前,打开车门上车,阮文清才算是彻底放下紧绷了一路的神经,额头上都被吓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她现在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人说猫和猫尾巴是两个物种,她此刻就觉得有点控制不住身后的尾巴,宛如两个独立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