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停,阮澜烛看他:“去哪?”
凌久时攥着手中的委派书,说:“……你想去哪?”
阮澜烛毫不犹豫:“你去哪我就去哪”
凌久时笑:“好,我去哪你就去哪”
阮澜烛也笑,然后又靠近他用熟悉的委屈声道:
“可是凌凌,咱们还没彻底完成那第三项,我如何离开这里呢?”
凌久时抬头,眸光澄澈:“……那,完成就是”
啪嗒,长廊顶上突然滚下一颗小石子,投在下方的荷花水缸中涟漪不断。
新纸人再次忙碌起来,取下丧布,换上红装,一切都按照新婚夜的规矩,连栗子脖子上都挂了朵花。
临时准备,忙而不乱,还算有条不紊。
只待暮色降临后,合卺酒混撒衣襟,喜帐乱人心慌张。
一夜红烛燃到天明,以至于凌久时不得不告假休养两日。
半月之后,五月中旬,他们正式拿到了船票,开始告别亲友,收拾东西。
临行前的码头上,高大威和吴崎还有许多同学包括程千里程一榭都来了。
车轱辘话说了一堆,叫他时常回信,早日归来。
唯有高大威站在后面,只对他说珍重。
凌久时笑回你也是,随后和阮澜烛一起上了跳板。
吴崎拐了一下高大威:“哎,你不再说点别的什么?”
高大威问:“说什么?”
吴崎斜眼看他:“你不是跟李老师说为久时回来的吗,傻子才看不出来吧”
高大威沉默,看见凌久时和阮澜烛并肩站在甲板上。
阮澜烛说了点什么,凌久时就侧头看他。
此时清晨,薄雾微光中两人并肩,宛如生来便天造地设。
高大威不由想起小时候他们被困酒窖的那晚,凌久时对他说我们自救吧,想办法出去。
那时低矮窗外的月光正照在凌久时脸上。
那扇酒窖木门其实努努力就能出去。
也许他也不是非凌久时不可。
只是那时年少,一瞬月色迷人眼。
久时都走了,他也该走了。
高大威突然笑起来,又回头对吴崎说:“胡说八道,我走了”
他说完就真的转身而去,不再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