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仰头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将军!将军!!!”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欢愉,一名士兵神色慌张地闯入帐中。
“何事如此惊慌?”吕蒙眉头紧锁,沉声问道。
“将军,大事不妙!并州军竟放的是火矢,且箭矢之上浸透了火油!”士兵喘息未定,急切地禀报。
起初,火势尚小,战船尚能勉强抵挡。
然而,随着火箭如雨点般密集落下,火油迅速吞噬了薄雾,将四周染成一片烈焰之色,众多草人已然陷身火海,熊熊燃烧。
不仅如此,火势开始蔓延至船体,木质结构的战船在火舌的舔舐下发出噼啪作响,仿佛预示着它们即将化为灰烬的命运。照此趋势,不需多时,所有战船都将难逃一劫,陷入熊熊大火之中!
“你说什么?!”
吕蒙闻言,猛然从座位上弹起,先前的沉稳与冷静瞬间被惊恐与慌乱所取代,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猛地推开前来报告的士兵,脚步踉跄地朝船舱外奔去,仿佛要亲眼目睹这灾难性的场景,才能确认这一切并非梦境。
刚迈出船舱,一支火箭便呼啸而过,险之又险地擦过吕蒙的脸颊,炽热的火焰瞬间烘烤着他的肌肤,带来一阵刺痛。
吕蒙顾不得脸颊上传来的阵阵灼痛,一把抄起身旁的盾牌,迅速挡在胸前,借此掩护,他迅速扫视起四周的情形。
这一瞧,他的心猛地一紧,本就紧绷的神经此刻更是绷到了极点。
但见不远处,并州军的战船上,火矢如同雨点般密集而来,一波接一波,连绵不绝,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点燃一般。
而己方那些用于诱敌的草人,此刻几乎已全数陷入火海之中,有的更是已被熊熊烈焰吞噬殆尽,情形危急至极。
别说区区几个草人了,就连那些庞大的战船,也有近半已陷入熊熊烈焰之中,其余的船只尽管尚未被火焰彻底吞噬,却也已命悬一线。那些带着毁灭之力的火矢,正如同贪婪的爬虫,一点点啃噬着船体的每一寸木质,燃烧,对它们而言,不过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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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究竟是为何?怎会变成这样?!并州军怎会在这迷雾重重之时,使用火矢?!”
吕蒙的声音因难以置信而显得尖锐,回荡在这片被火光与雾气交织的天地间。
他难以遏制心中的怒火与困惑,大雾之日,空气湿漉漉的,连战船都被厚重的雾水紧紧包裹,若非火矢数量惊人,又怎能轻易点燃这重重防护?!
如此行径,简直匪夷所思!谁会在如此不利于火攻的天气里,放起火矢来?这简直是对常理的公然挑衅!
吕蒙的怒吼,是对这不合逻辑战局的愤怒宣泄,也是对并州军这一出人意表举措的深深不解。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敌方非但发射了火矢,且那些火矢竟还裹挟着大量易燃的火油,如同夜幕中的恶魔之吻,悄无声息却致命。
若单是战船孤悬水上,无那草人之累赘,或许还能借着晨雾的掩护与江水的灵动,将这不速之火轻易化解于无形。
但世事往往不遂人愿,那些外表曾被雾水温柔浸润、看似无害的草人,内里却藏着干渴的稻草之魂,一经火油点燃,瞬间化作了烈焰的使者,熊熊火光照亮了半边江面。
火势如脱缰野马,肆意奔腾,迅速攀附上战船,将钢铁与木质的结合体也拖入了火海的深渊。
那薄薄的雾水,此刻显得如此无力,根本无法抵挡这股来自地狱的怒火,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吞噬一切,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也将希望一点点吞噬殆尽。
蒋钦此刻亦冲出了船舱,待他瞧清外界的情状,脸上瞬间布满了愕然,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吕将军,速速撤退吧!万不能再迟疑了,否则,我等战船皆将葬身火海!”蒋钦回过神来,连忙紧握住吕蒙的双肩,急切地催促道。
吕蒙的目光如炬,愤恨地凝视着前方仍旧不断投射火矢的并州战船,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毕露,满心的不甘在胸腔中翻涌。
他本欲在此次战役中大放异彩,立下赫赫战功。
然而,世事无常,对手竟全然不顾常规战法……
“吕蒙将军,速速撤退!”蒋钦的吼声再次划破了紧张的空气,硬生生地将吕蒙从沉思的深渊中拽了出来。
吕蒙目光凝重,望向蒋钦那满是焦灼的脸庞,心中一阵苦涩,终是无奈地闭上了沉重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