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屠戮劫掠太过血腥,隋庭有此行径,覆亡之日不远。
沈长子脸色发白,几欲呕吐。
杜伏威厉声道:“撑着,想报仇就别让人笑话。”
天宝大将宇文成都勒马横立,与杜伏威遥遥相对,冷酷的笑了笑道:“汝就是大寇杜伏威?才打过几场仗,想死,某在江都城下等你。”
杜伏威扫了他一眼,道:“好。你回去转告昏君,七日后某来取他项上人头。”
宋颢和义子耿直退到一边后,杜伏威道:“左右听令。”
“在!”众上募军俯首。
他大声道:“隋杨无道,苛待百姓,今气数已尽。我杜伏威仗剑起兵,将士赴死用命,将伐昏君于江都。诸位当奋力向前,戮力同心,日后都是开国栋梁。”
宇文成都只觉好笑,他自始至终都瞧不起义军,准备看看对方有何伎俩。
宣誓完毕,杜伏威忽然拔刀向前道:“斩宇文成都者,赏千金!”
“杀!”铁骑对冲,义军悍然发动攻击。
出乎宇文成都和禁军意料之外,激战陡然爆发。
半个时辰侯,宇文成都部禁军稍稍败退,却乱而不溃,仍旧押着俘虏返回。退去时,固然大多人衣甲带血,剽悍之气不减。
杜伏威勒马回头,在随从簇拥下也回去了。
经此一战,江淮义军和隋庭的大决战也由此彻底拉开序幕。
………………
天命之说在初始常以谣言方式四下传播。作为瓦岗义军里边难得一位的世家子弟,郑潜安虽不大相信此类怪力乱神,但对魏公李密能取天下却是深信不疑。然而,当他看到对面怀宁城头正靠着城墙坚守的义军中央劉字将旗,脸上立刻涌起了一缕深深的忌惮,心中的不安也在一瞬间提升了无数辈。
是紫气东来李继杨?还是火烧大业汉重光?
纵然赵元奴没有中对方的激将法,也要利用他麾下的兵卒们将劉姓应命者扼杀在萌芽!
“擂鼓,继续攻城!”赵元奴整束队伍,从亲兵费火上抽出一根黄色的令旗,用力挥动,发出将令。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鼓声如雷,立刻在中军位置响起。
早被编入先登营的悍卒们,立刻像吃了兴奋剂一样跳了起来,在各自小头目带领下汇聚成伍,然后一队接一队地架起云梯,推动冲车,嗷嗷怪叫着杀向城头。
“还算有点样子。”郑潜安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见赵元奴将黄旗抛下,再度抽出一支黑旗,一支青旗,接连挥动。
“杀进去,大掠三日!”
“杀,杀进去,抢婆娘!”所有先登死士全都放开性子冲锋,非但南北二城门,连东西城墙也被围得密不透风。
转眼间,喊杀声冲天而起。与之对应的是,城头青色劉字大起下,守城义军同样一分为四,半数义军半数本地丁壮混合守城,开始同官军厮杀起来。
“稳住阵型,靠着箭剁守备,各队之间配三十丁壮,立功者赏,后退者,斩!”面对者疯狂来攻的官军,刘泗面无表情,心里却崩的紧紧的,唯有严阵以待。
眼下的城中义军,除了本部仁勇营的人马,其他部分还做不到按令旗和战鼓来对敌。当下,唯有以嫡系兵马压阵,派勇将打头,再使大嗓门的传令兵来回重复军令,‘一字排开布阵,刘将军有令,立功者赏,后退者斩!’’
噗噗噗!刀砍入骨,枪破铠甲,双方各有损伤。
“咦?这厮也算是个难缠的主儿。”刘泗极目远眺,不住盘算着赵元奴的攻城策略。
“将军,要不要末将带人出城逆袭,杀狗官军个搓手不及?”田立三在旁边大声提议。
“时机未到。”刘泗按刀而立,笑着摆手,淡淡道:“赵元奴的人马众多,当下攻势正猛,一旦出城反击不利,则城门都有丢掉的可能。那样的话,反而得不偿失。现在,继续防守,多消磨一点他的军心士气,然后再打他个出其不意!”
“好,听将军的。”田立三很是佩服,带着手下作为后备军。
“但是你也不能闲着,这样,加强城内巡查,挨家挨户将有丁壮都抽调出来,编入守城队伍,至少要再拉来四五千个。倘若有人图谋不轨,可先斩后奏,对柴绍一行也不可放松。”
“是!俺这就去。”田立三答应一声,调转脚步,兴高采烈的下城去了。
看中麾下兄弟满怀希望的面孔,刘泗更加不敢大意,发现一处危机,当即挥刀杀入,大呼下令:“兄弟们,给我狠狠的杀!”
攻与守,矛与盾,两支队伍狠狠撞在一起,刀枪相击,迸溅出的是满城的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