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衣和容晓掐着时辰,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在床边站定后,容衣道:“殿下,该起身了。今日还要去皇后娘娘的赏花宴呢。”
床帐将朝光挡在外头,炭盆里的炭烧了一夜,尚有余温。
香炉里燃着的安神香如纱如雾。
被窝里的周储衍睡得四仰八叉,只露出个毛绒绒的头顶。
几年练武下来,让他的耳力更好了。
容衣的话,落进他的一只耳朵里,又从另一只耳朵出去,睡意铺天盖地像是要将他淹没。
好容易休息一日不用去书院,还要去劳什子赏花宴!
他烦躁道:“不去!”
说完,他伸手拉起锦被,将那一点儿头顶也给盖住了。
二殿下平日里性子可好了,唯独没睡醒那会儿谁也不敢惹。
容衣和容晓不敢劝,只好出去让人告诉太子殿下。
反正这事儿也不是头一次了,太子殿下总有办法哄得皇后娘娘不生气。
这边,开宴有一会儿了。
章揽玉没挨着自己母亲,反倒坐在了皇后娘娘的右边。
她穿着浅粉色的裙子,像是朵初绽的桃花。
皇后左边坐着的正巧是太子殿下,这意思底下的人哪还能看不明白。
孟清瑜坐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又是欢喜又是无奈。
一个乖乖巧巧地坐着喝茶,一个顾左右而言他。
孟清瑜哪还看不懂他们的意思。
磊磊是她看着长大的姑娘,模样性情,上京就没有能出其右的。
瑞儿更不必说,她待他和二郎他们一样亲,如今也是个疏眉淡眼、温润如玉的俏公子,怎么二人就是没看对眼呢!
孟清瑜刚想起二郎,顿时发现,都这会儿了人怎么还没来?
正巧,这时候,周琮瑞那儿长叶凑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他正端着酒杯,闻言,不紧不慢地将酒饮尽。
“知道了。”
他示意人退下。
为什么来不了,个中缘由他怎会不知。
赶在孟清瑜开口问之前,周琮瑞道:“母后,今日二郎有急事,怕是到不了了。”
孟清瑜哪里不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多半是在哪儿躲懒不想来呢!
“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宴会不知办了有多少,他来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偏偏你纵着他,回回替他打掩护。”
周琮瑞也不否认,他笑着解释道:“他这几日读书辛苦,难得松快一日,母后就随他去吧。”
安神香定然能让人好好睡上一觉。
孟清瑜也跟着心疼二郎辛苦,不再说什么。
二郎才十六,晚些相看也不是不行。
孟清瑜就把精力全放在替周琮瑞物色太子妃上面。
结果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人以商议政事为由将太子殿下请走了。
这正主一走,太子妃自然是选不成了。
孟清瑜叹气,一手托着脸,气鼓鼓地想,她和陛下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大孙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