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里的文贤安,把脑袋凑近了那个墙洞,可外面黑黢黢的,什麽也看不见!他晃了晃那竹槽,指望能打到人呢,结果碰到的只是外面的石头,根本打不着人。他太紧张了,压根听不出来是谁,只能扯开嗓子骂道:
“是哪个小兔崽子,被我逮到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外面根本没人搭理他,只有那被弄移位的水槽,水流哗哗地流下来。估摸偷看的人已经跑了,赵丽美这才松了口气,同时也感觉自己大腿根旁边的水似乎更热了些,原来是她一放松,肚子里的尿就流出来了。
她赶紧站起来,慌里慌张地跨出水池,羞答答地说:
“完了完了,都被人看光了,以後可怎麽见人啊。”
文贤安气得火冒三丈,也跟着跨出了水池,他吼道: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绝对饶不了他!”
赵丽美鞋都顾不上穿,身上的水也不擦,就把衣服套上了,她羞得满脸通红,嘟囔着:
“要是能被你知道,那龙湾镇的人可就都知道啦,我这是倒了什麽霉,非要跟你来这池子里泡澡。”
文贤安紧紧握着拳头,懊恼地一挥。他心里清楚,刚才那人是故意捏着鼻子说话的,现在回想起来,还真不好分辨是谁呢。
懊恼归懊恼,但还是有一件事让他挺开心的,那就是今晚赵丽美没有再想尽办法缠着他做那事儿了。
他对这个赵丽美真是又爱又恨,每天晚上赵丽美一靠过来,他几下就忍不住了。长此以往,他肯定会身体虚空的,今晚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晚,也算是因祸得福啦。
文老爷的这个四儿子,按辈分应该是贤字辈的,可也不知道为什麽,他竟然取了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名字,叫文田夫。
也许是这名字太不合规矩了,所以大宅里的人都在私底下给文田夫取了个绰号,叫史春生。
这个绰号的由来,有这麽一个说法。说是有个姓史的人投胎转世,正好在立春这天从小蝶的肚子里钻出来了,所以就叫史春生。
其实哪有什麽姓史的人投胎转世啊,就是几个嘴碎的下人在一起瞎聊,说文田夫是小蝶在捏屎的时候生出来的,所以叫屎春生。
没有姓屎的,就用了史姓。这个绰号和赵丽美说的屎生差不多,只不过传来传去,就变得有点神话色彩,成了史姓的人投胎转世了。
老来得子,文老爷高兴得合不拢嘴,他特意找人挑了个好日子,在二月十八这天办满月酒。
以前文家有什麽事儿,都是请李一眼帮忙挑日子的,可这次却找了别人。这等好事没落到李一眼头上,他可不高兴了,背地里嘀嘀咕咕说了些坏话。
说什麽这个史春生还没足月就来到世上,办个满月酒呢,也没到一个月就办了。这是双不足,以後肯定不会是个完人。
街坊邻居们听了,都只当李一眼是心里不痛快,故意编排这些事儿,没人往心里去,都眼巴巴地盼着二月十八这天快点到来。
毕竟文老爷说了,不但要在文家大宅里摆上六十桌,还要在龙湾镇的大街上摆长桌流水宴,不管是路过的商人还是乞丐,还是摆摊抬轿的,只要是人就能坐上去饱餐一顿。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二月十八这天,连续下了好几天雨,这天却出奇地放晴了。不管是在文家大宅里,还是外面的大街上,都支起了炉灶,厨工们忙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