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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袖当即明白了事情原委,摇头苦涩道:“程少侠,你当真是重情之人。你当早就料到她下手会如此重……”
她接过布袋,沉重叹息。
程不渔苦笑道:“如若当真下了死手,那我现在已回不来了。”
素袖有些失语。
“那……我这便去煎药了。”
程不渔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道:“药仙师父!……可否帮我拿一套干净的衣物?”
素袖眼中露出一丝怜悯,轻轻点了点头。
“你且先在这里等等,等荻罗把药和衣服拿给你,好么?”她嘱咐道。
程不渔本想坐在床上,却想到自已一身的血迹,便只好在床沿旁艰难席地而坐,轻叹道:“好,好……”
素袖离开后,他这才环顾四周,似在寻找什么东西。他将手伸向桌上果盘中的一柄小刀。
手起刀落。
青筋暴起,他的牙关都快要咬碎。
他撕下一块沾染了鲜血的衣角,在手臂上缠了几圈,这才彻底放松下来。不知怎的,他自已也觉得有些浑身发冷。他靠在床边,艰难地将床上的被子扯了下来,盖在身上,蜷缩着,迷迷蒙蒙之中,渐渐睡去了。
“程少侠!程少侠!”
荻罗摇醒了他。
“你要睡怎不去床上睡?我还以为你死了!”她的大眼睛眨了眨,将程不渔扶上了床。
程不渔嘶声道:“药煎好了么?”
“你的已经好了,沈公子的还需些时间。”荻罗望着他,轻轻一叹,伸手便要去解他的衣服。
程不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蹙起眉头来。只因她触碰到衣服的时候,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痛。
荻罗无奈道:“程少侠,我要为你敷药!这伤口若是不敷药,准要溃烂的!”
程不渔只好松开手,长长一叹。衣衫从他身上剥落的那一瞬间,伤口又微微渗出血来。
荻罗数着他身上的刀伤:“锁骨有一条,前腹有一条,后背有一条;胸前和手臂上还有两道旧伤。……手臂上怎么还有一个坑?你到底是得罪了谁?竟然下这般狠手。”
她捧着药罐子,将已经碾碎的药细心地涂在了他身上。
“我谁也没得罪……我……哎呦!”程不渔倒抽一口冷气,“我得罪了刀。……小药仙,劳烦你轻一点儿!”
荻罗撇了撇嘴,“你现在忍忍,半个时辰后,一定是不会再流血了的。”
程不渔强忍着痛,憋得额角汗珠连连滑落,直到她将自已身上的每道伤口都涂满了药膏,这才长舒一口气。
荻罗放下药罐,笑道:“现在你看起来像个药人!”
程不渔低头一瞧,浑身上下已尽是些绿色的浆糊。
荻罗拿起桌上的一碗汤药,认真道:“这是生血补气、生肌接骨的药,你需得每日喝三碗,记住了么?现在是午时,傍晚我会再来给你送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