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奉天宗,飞天台,掌门之地。
仓踽揉了揉鼻子,悠哉悠哉的翻了个身,半阖着眼渐渐的又要陷入沉睡。
而今奉天宗一切尚且还算祥和,杜涟漪闭关,管理也松散了下来,若如不然,他也不会睡得这么安生。
他边上,穿着厚厚几层衣裳的仓乾盘腿看着龟甲抛出去的铜钱,一点一点的对比卦象,苍白的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
“你的弟子远在千里之外,生死未卜,你倒毫无担忧之意。”
闻声的仓踽耷拉着眼皮:“怕什么?那两个小鬼主意大着呢,更何况有本大爷的护印在,断手断脚尚且有可能,左右死不了。”
大汉体型高如小山,就是躺着都照样显得仓乾身影单薄脆弱,偏偏仓乾反而是上位者。
“更何况,妖界有什么危险的?步重华的那个宝贝弟子不也被你派去了?你是想要为他消掉心魔吧?”仓踽一猜一个准:
“那地儿一水儿的故人,那群老家伙,把他们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怎么可能让妖兽真的吃了他们?”
“旁人我自是不担心,但你的弟子,该是最不受待见的。”
仓乾勾起一个极浅的笑,揶揄的扫了眼前之人一眼:“五洲女修千千万之数,大半都对仓家公子一见钟情,于旁人而言,他们是故人,可你于他们而言,怕是死敌也不尽然。”
闻言的仓踽猛地睁开眼,一拍大腿:“该死,本大爷怎么忘了这一茬?!可别都嫉妒本大爷的美貌,对本大爷的崽子们下狠手!尤其是那个、那个姓莫的!我方才就觉得不对劲,他是不是又说本大爷坏话了?”
仓乾掐指一算,淡笑不语。
“这个狗东西!”
仓踽着急的要站起来往外走。
却听背后的声音传来:“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他与你的弟子最开始就有些缘分,会因祸得福也不一定。”
仓踽:“……”
大汉收回脚步,大手一拉被子,毫无负担的倒了下去,震得边上的仓乾也跟着抖三抖。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他们还记得那么清楚做甚?还有你,本大爷记得与你说过,不许提我往事。”
仓乾表情一滞,没再出声。
窒息的安静让大汉极为不舒坦,他眼中闪过懊悔,索性换了一个话题:“话说你怎么比本大爷还在乎那两个小鬼?到底是本大爷的弟子还是你的弟子?”
“我多出两个弟弟妹妹,多在意些有何不对?”
仓踽对这个理由嗤之以鼻,这个抠门掌门,就是个废物他都要榨干最后一滴利用价值,说什么情怀,那简直就是笑话。
直觉告诉他,从一开始仓乾让他收下这两个徒弟就有猫腻,只不过他脑子转不过来,实在不知这人的目的到底为何,左右只要不是残害他的弟子就行。
想到这儿,大汉安然睡去,鼾声如雷。
仓乾刚摆好最后一卦,还没来得及看结果,就被这声音打断,摇了摇头露出无奈的笑,侧身给他掖了掖被子。
许是提及往事,又许是本就夜有所思日有所梦,大汉呢喃说了梦话,高阶修士的耳力好得惊人,可仓乾还是下意识的低下头倾听,大汉蜷缩着,无意识的如同婴孩:
“哥……”
青年一顿,随后发出惊人的咳嗽,还未出声就死死捂住了嘴,苍白的脖颈涨红,青筋鼓起,踉跄着站稳,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颓力的转身,淡漠的眼中罕见的露出几分怆然,转移注意力般的四处瞥去。
可瞥到还未来得及看的卦象上,彻底停了下来,指尖颤抖。
天泽履。
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