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那举子辛辛苦苦读了这么多年书,文采再出色又如何?便是考中进士,也不过得个七八品的小官。而他,身后有慧妃娘娘这个亲表姐。若是那个举子好好奉承讨好他,他就赏他个官儿做做。”江诗荧不紧不慢地说道:“文人一向注重风骨,那举子如何肯被他这样侮辱?不过反驳了他两句,便被好一顿打。”
这和江鹏远听到的版本不一样。
江鹏远只听说,两人是讨论文章,意见不合,起了些口角。
他这个内侄,性子一向有些急躁,这才有了打人之举。事后他自己也很后悔,已经诚心去赔礼道歉、求得原谅了。
但若是真如江诗荧所说,那这事,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江诗荧点出他内心在意的点:“咱们江家自己的人,在外尚且小心谨慎,半点不敢给宫里的大姐姐惹麻烦,生怕被人抓住把柄,影响了大姐姐的前途。庆阳侯府倒好,大姐姐清清白白的好名声,不知被他们败坏了多少。”
江鹏远看她说起来似乎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问道:“你不是和你母亲、你大姐姐关系并不怎么和睦的吗?”
江诗荧一脸不解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和大姐姐不怎么和睦了?大姐姐在府里时,一向最是爱护我了。我初学描红,还是大姐姐握着我的手,手把手教的呢。“
“那这些天,你对你母亲的态度?”江鹏远狐疑。
江诗荧叹了口气,道:“我原以为,母亲和大姐姐一样,都是待我极好的。大姐姐进宫后却发现,母亲渐渐地像是变了一个人,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我这才知道,只有大姐姐是真心待我的。”
她这样一说,似乎也有些合理。江鹏远心里知道,他的大女儿,比发妻的手段高明了不知多少。
大女儿在府里时,发妻尚能在她的提点下,装成个像模像样的慈母。大女儿入宫后,夫人便渐渐露出来行迹,难免被江诗荧看出了不对。
“你刚刚说的那些,我会派人去查的。”江鹏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江诗荧不怕他查,就怕他不查,反正她早已经安排好了。
“恐怕不止这么两次呢。”她还在继续火上浇油:“咱们察觉到之前,不知他们打着大姐姐的名头做了多少事了。”
这也是江鹏远所担心的,但他仍然说道:“若只是因为此事,也不必和庆阳侯府闹得这么难看。好好说一说,让他们谨言慎行也就是了。”
“好好说一说,父亲真的觉得他们会听吗?”江诗荧看着他,似乎觉得他过于天真。
她说道:“侯府对咱们家的态度,父亲难道还没有看明白吗?他们一向颐指气使的,哪里像是对待姻亲,倒像是对待下人。父亲便是说与他们听了,他们也不会照做的。”
这话,直接戳中了江鹏远敏感的自尊。颐指气使的何止侯府,还有早年的江夫人。
江诗荧可太了解他在想什么了,直接道:“要我看,这种姻亲不要也罢。早点划清关系,还能少被他们拖后腿。”
“未免显得咱们家太不近人情了些。”江鹏远还是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