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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氲的热气往上漂浮,云雾缭绕,屋外大雪下个不停,屋内两人面对面坐着吃热腾腾的古董羹,吃得面颊绯红,别有一番滋味。
沈翊盼了这么久,厨房特意多准备了一些菜色,才吃到一半,沈翊满足地喟叹一声,“痛快,要是能来杯酒就更好了。”
闻姝瞟了他一眼,“别给我得寸进尺,太医说了还不能喝酒。”
“我就说说,不喝不喝,我喝茶。”沈翊这次大难不死,捡回来一条命,也格外惜命起来,不敢违拗太医的意思。
前半段两人都顾着吃,吃了个半饱,就都不急了,一边闲聊,一边等锅里的菜熟,闻姝端起酸梅饮喝了一口,解了点腻,“新年规矩繁琐,我明日打算去长公主府一趟,向义母讨个经验。”
“明日是今年最后一个大朝会,我得出席,又得早起,许久不曾上朝,骨头都犯懒。”沈翊受伤无需上朝,又不能练武,因此每日都搂着闻姝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到日上三竿,这样的日子过多了,真是起不来一点。
“你还知道偷懒了这么久,”闻姝咽下嘴里的鱼片,“话说如黛和徐大人的事,会影响到你吗?”
“我一向公私分明,他若做不到,我也不缺这一个人。”现在沈翊手底下已经有不少得用的幕僚朝臣。
“但他是最初跟随我的,我仍旧会器重他,就看他自己能不能上道。”虽然徐音尘没处理好家中的关系,但在朝堂上,他有几分本事,沈翊不可能因为他和卫如黛和离就不再用他。
闻姝颔首,“这样就好,如黛也说了和他好聚好散,不必闹得太僵。”
这件事论对错不如说天意弄人,定都不大不小,往后见到,还是能点个头问个好,不是做仇家。
“不是说他不乐意和离?能离得了吗?”沈翊把烫熟的肉片夹到闻姝碗里,闻婉的碗就没空过。
“不好说,如黛这边坚决要和离,徐大人不想和离,但卫大夫人说若是不和离,那就去官府告徐夫人,让京兆尹判离。”妻子和母亲,只能选一个,徐音尘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沈翊低头吃着菜,漫不经心地问:“那方士找到了吗?”
闻姝叹了一句,“早也跑没影了,本就是一个招摇撞骗的方士,谁知道徐夫人怎么就上当了,从徐夫人那拿了银钱,当日就离了定都,谁知道去了哪。”
“那方士是拿捏准了徐夫人想要孙子的心,”沈翊说:“闹去官府,于卫姑娘不利,想必卫家只能先拖着。”
“是啊,闹大了,人人都晓得如黛不能生育,谁忍心。”如黛还这样年轻,卫家定是希望再为她寻一门好亲事,虽说不能生育想改嫁有些难,但也不是没可能。
“罢了,由着他们去吧,年底年后咱们都忙,王府的事你多吩咐管家,别把自己累着,你还有善兰堂的事要处理。”沈翊本也不爱掺和别人的事,要不是卫如黛是闻姝好友,他都不会在饭桌上提起。
“善兰堂还好,有绮云帮我轻松了不少。”说到绮云,闻姝又忍不住打听,“周大人打算何时挑明?”
沈翊失笑,“你是真有操不完的心,这是又想做媒婆了?”
闻姝撇了撇嘴,有些难为情,“我就随便问问,闲话家常嘛。”
“我也不知,我与他从不聊这些。”两人聊的都是政务,周羡青和他都是性子稍微内敛些的,平常不提感情之事。
“好吧,不过绮云现下过得挺好,我也不担心。”闻姝吃完碗里的菜,拒绝了沈翊要再给她夹菜的动作,“我饱了,不吃了。”
“行,那我吃。”沈翊拿起筷子开始收尾。
闻姝站起来在屋子里走着消消食,一面和沈翊说着过年要给谁家送年礼,正因为是皇室,皇亲国戚太多了,礼单都得准备厚厚的一沓。
今晚吃的满足,也稍稍缓解沈翊一大早爬起来上早朝的困倦。
换好了皇子的朝服,沈翊回身,掀开帐子从被窝里捞起闻姝亲了亲,硬生生把人亲醒了。
“唔……你坏死了,我又不用上早朝,干嘛吵醒我。”闻姝眼睛都没睁开,小巴掌呼在了沈翊的脸上。
沈翊握住她的手,摁着她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要早起,你也和我一块早起。”
闻姝真想抬脚踹他,睡眼惺忪,“你脏不脏啊,我都没洗漱,你还亲。”
“很香,”说着沈翊又亲了她一下,咬了一下她的唇畔,“继续睡,我去早朝。”
沈翊又把闻姝塞回了被窝,掖了掖被角,“睡吧,我走了。”
“你小心点,天还黑着。”闻姝仰头往窗外看了眼,一点光亮都没有。
“知道了。”沈翊拉开门又关上,很快屋内静了下来。
闻姝原本困得不行,可被他弄醒了,却又睡不着,在床上翻滚了一会,干脆扯铃起床,她还有一堆事没忙完。
实在起得太早了,用完早膳天都没亮,幸好今日没下雪,要不然这样的天气去上朝还怪受罪。
沈翊时隔一个多月没上朝,许多官员再见到他都格外热络,那可不,瑞王被皇上禁足半年,虽然后面魏家和瑞王捐献赈灾银钱有功,但皇上也只减了瑞王一半的禁足,今年过年瑞王都不能参加宫宴,可谓是跌了大大的一跤,现在燕王才是炙手可热的皇子,是登上储君的有力人选。
沈翊照常与之寒暄,在瞧见荣郡王时稍顿了片刻,从前荣郡王并没有被皇上获准上朝听政,这次燕王受伤休养在家,瑞王禁足在家,荣郡王倒是登上了朝堂,虽然皇上似乎也没多重视他,并未给他派遣什么差事,好像只是因为两个皇子都不在朝堂,所以让荣郡王来撑撑场子,但沈翊并未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