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溱看着面前的乱象,眼神古井无波,漫不经心加了句:“既然要烧就烧个干净,给她加几把火,把旁边几座楼也烧进去。”
凌云应诺,转身下去安排了。
周漪月几人逃出熙春楼的门时,正好撞见京兆衙门的人。
府尹大人刚刚才见过周漪月,见她一身狼狈从火楼里出来,大声唤了句:“公主殿下?”
周漪月心里暗叫不好,竟然被这个府尹撞上了。
府尹朝周漪月走近:“还真是殿下!殿下可是刚从火场逃出来,玉体可有损?”
又见到她身边不省人事的闻祁,大惊失色,对身旁侍从道:“快叫几个大夫来!”
周漪月生怕大夫看出闻祁的异样,连忙摆了摆手,嘴上咳嗽不停:“不劳烦大人,驸马没事。今日是我与驸马来此品茗,不成想碰上熙春楼失火。”
“楼里还有不少人被困,救人要紧,大人莫要耽误时间。”
府尹多瞧了她几眼,昨日刚发生过玉渊楼爆炸一事,眼下熙春楼失火,又让他见到朝珠公主。
他心里生出些许疑惑。
可眼下火势险急,府尹无暇想那么多,拱手道:“是,下官派人护送公主和驸马爷回去。”
周漪月声音疲惫:“有劳大人。”
周漪月坐上京兆尹府的马车,没有回宫,而是吩咐车夫往公主府的方向去。
到府门前已是掌灯时分,管事见周漪月骤然回府,浑身上下狼狈不堪,都吓得不轻,“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
周漪月沉声吩咐他:“无妨,不准声张,去请大夫,再给我和驸马准备沐浴。”
管事得了令马不停蹄下去准备了,周漪月将闻祁交给几个小厮,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皮肤上多处烧伤,衣袖下的手也在轻微颤抖。
她被侍女们浑浑噩噩地扶着往寝屋走,所有的精力仿佛在刚才的大火中烧尽,只剩下一具躯壳。
大夫匆匆忙忙赶来给闻祁诊脉,对周漪月道:“驸马爷是中了蒙汗药,待老夫开一剂药,喝下去就没事了。”
周漪月冷声道:“大夫只管开药,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懂了吗?”
大夫从未见过朝珠公主这般冷厉的模样,吓得不敢抬头,“是,老夫明白,若有人问起,老夫只会说驸马是呛了浓烟的缘故。”
周漪月点点头。
待药煎好,周漪月从侍女手上拿走药碗,对她道:“我来吧。”
下人们将驸马从床榻上扶起来,周漪月拿木勺撬开他的牙关,将药一勺一勺灌进他嘴里,她很少照顾人,是第一次给人喂药,动作很笨拙,药汁洒出来不少,流在闻祁的衣领上。
周漪月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她往自己虎口上狠狠咬了一口。
侍女惊呼:“公主殿下!”
周漪月松开咬出血痕的手,说了句没事。
喂闻祁喝下药后,她吩咐下人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对其他人道:“这儿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
下人们退了出去,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周漪月看着床榻上的人,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