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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处恐不愿意。”荀攸倒了一盏水,递给荀柔。
何进未必愿意推荐他家入军职。
“我再找找别的办法。”
眼见对方端着盏就不放下,荀柔只好放下手工,接过。
“侍中,方才有人送了封信来。”侍从俯身,双手奉上信匣。
荀攸取来,递给他。
信是曹操所写,与其先前初为济南相,意气风发,见当地弊病而欲除之不同,写得既凄且苦,伤怀非常,文末甚至还具诗一首。
“…自惜身薄祜,夙贱罹孤苦。既无三徙教,不闻过庭语。…虽欲竭忠诚,欣公归其楚…释衔不如雨。”
唔…先是身世凄苦,娘死爹不爱,再言志向不伸,再叹前路茫茫,如果光看诗,曹操真是一个宛如屈原大夫一般,满腹委屈。
不过,结合现实,荀柔也明白,彼突然如此愁怨委屈的缘由。
就在不久之前,曹操的亲爹曹嵩,花了足足一亿钱,买了三公之一的太尉。
这石破天惊的一亿钱,让其在东汉官场,瞬间火成顶流。
而就在这之前,曹操在济南展开反腐倡廉运动,一口气罢免了一堆,因为买官,而实则无能昏庸的官吏。
他爹这一亿钱出来,曹操这济南相,瞬间就当不下去了。
按照西园规矩,虽然大家都要出钱,并且明码标价,每个人买官钱还是不一样,有才华的,可以在标价上打折,相反如果才能不相称的,价格自然暴涨。
崔烈才买的三公,花了五百万钱,曹操他爹曹嵩花费是他的二十倍,两者一对比,他得多没本事啊。
曹操还是要面子的,况且,父亲如此拆台,他哪还有威信,只能满腹戚戚苦苦的辞官了。
还不能明说,只能偷偷在诗里写,“既无三徙教,不闻过庭语。”
他娘去世早,没有孟母三迁很正常,他爹还活着,他庭前经过却都不得理会,听上去的确可怜。
不过嘛…他当初五彩棒杀宦官蹇硕叔父,他爹要真不理他,他大概已经可以死一死了,更不用说后来还当议郎,又出任顿丘令,都得罪宦官,去职,后来又起来做了北军骑都尉。
文人写的诗,也就能看看,当真,是不能当真的。
他这一封信来,倒是让荀柔想起,家中子弟入北军,可以找他嘛,曹操曾在北军之中任职,推荐几个基层军官,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信寄出去,荀柔还有另外事情要做。
“夫孰非义而可用兮?孰非善而可服?”刘宏捏着十二枝骨素绢折扇,缓缓念着上面的字,然后又翻过另一面,“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离骚?”
“陛下博学。”荀柔垂眸微微一笑。
刘宏欣赏的望着他,叹道,“荀侍中该多笑笑,君之一笑得值千金。赵常侍记着,荀侍中明年官钱,亦免。”
“若此,则众女将妒余之娥眉了。”荀柔浅笑道。
刘宏在赵忠惊讶之间,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过,把玩着扇子,折起又展开,“此物名曰折扇?”
“是,”荀柔点头,“折之配于腰间,展之则以为扇,故曰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