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五儿素来体弱,玫瑰露喝多了上火,她妈就把这东西匀了些给她舅舅家生病的表哥做人情。偏偏,这一茬被一个叫钱槐的人看见了,这个钱槐一向觊觎五儿的美貌,想讨了她做媳妇。
无奈五儿满心里要去园子中奔个将来,哪里看得上钱槐。这钱槐就含了怨在心里,这一遭偏碰上柳五儿随她妈来舅舅家看表格,又看见五儿舅妈悄悄给了五儿一包门房当值时,粤东的官给的茯苓霜。
那钱槐就把消息传进了园子,他是赵姨娘的内侄儿,又是贾环的陪读,素来有些体面,知道芳官和赵姨娘结了怨,就想了个法子把这事捅到了林之孝家的那里。
林之孝家的正带人查园子,闻言就把柳五儿堵了个正着。这五儿没当差,本不该进院子,是见她妈拿了茯苓霜回家,想投桃报李给芳官送一点儿,谁知没见到芳官不说,反被堵到了园子里。
林之孝家的旁边,一众素日与芳官、藕官、柳家等有仇怨的,此时都上赶着架桥拨火,要把这偷盗的罪责强安在五儿身上。最后,还是平儿审清楚了这场冤案。
黛玉和岫烟听得频频咂舌,最后少不得感叹一句:“可见是小人难缠!”
迎春就在一旁捂嘴偷笑,这些事情,就该让黛玉多听一听。奴仆们虽是下人,也各人有各人的心肠主意,主子可以宽厚,但不能傻!
像宝玉那样上赶着给人遮掩的,就是把脓疮越捂越大,以后都没了规矩了!就是那替柳五儿解了冤枉的平儿,若不是因为柳嫂子是她当初举荐了来给姑娘们做饭的,恐怕也没耐心听完五儿的辩白。
可见这人口繁多的人家,牵三挂四的恩怨情仇就不少,“当家不易哦~”迎春边说边用眼睛去瞟黛玉的表情,黛玉没发觉,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倒是岫烟看见迎春这怪样子,被逗得悄悄捂着嘴笑了!
到了晚间,岫烟觑这没人的时候就问迎春:“你是不是不喜欢宝二爷和林姑娘在一处?你别弄鬼!我都看出来了,你老实告诉我,好多着呢!”
迎春看她笑得俏皮,也凑过去,宛如前世和小姐妹们说八卦那样悄悄说:
“宝玉性子古怪,我怕他把妹妹带偏了,才把这些事情摊开了给她看。让她不至于偏听偏信,等她看明白了,想清楚了,她爱和谁玩儿,我都没说的!”
“唉,你对林姑娘,可真是尽心啊!那你自己呢?你身边也有一个尽心的人,你可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姐姐自然是对我最好的!”迎春说着就抱住了岫烟的胳膊。
“去!我说正经的呢!你这个人,对别人的事倒是看的明明白白,怎么轮到自己就糊涂了?”
迎春看她面色不像在看玩笑,就爬起来笑问她:“这说的是谁?我倒不解了?”
岫烟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看她是真的不知道,才把手往博古架上一指——正是李文英送她的草编玩意儿。
迎春:??!
第77章错过
迎春“噗嗤”一声笑道:“胡说什么呢!那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因寄住在此不好意思,才聊表心意。按理来说,我还是他表姐,他送我这些也不过分,你可别错看了他!”
“你大不了人家多少,怎么还一口一个孩子的!你这话说出来,自己仔细想过吗?我也是她正经表妹呢,自来住了那么久,你可见他与我有什么来往?
前儿你病了,他央告司棋打听了几回你的消息?还有,无论寒风骤雪,你请安路上总能碰见他,你真信了那就是巧合?
姑母在城外佛寺里住的好好的,之前老太太百般留她,她都不肯住下,怎么你一病了,她就来了?
这桩桩件件,你当真就没深想过啊!可见古人说的是’当局者迷’,凡事放在自己身上,就想不明白了!
我今日说这些,倒没想着你与他能怎么着,和你对林姑娘的心思一样。希望你看清楚了,再做决定。
我来这些日子留神看了,你再不是那样攀附富贵的人,可是贵府老太太的意思,恐怕还是想把你往高里聘。
你别想着有孝期挡在前头,日子倏忽而过,你可得早做打算,不要临了慌了手脚!”
邢岫烟说完就走,迎春听得呆呆的。这,是真的吗?李文英当真喜欢自己?想到此处,心里居然还挺欢喜!
这真是个很不错的人选,李母慈善,李文英上进。他们家人口简单,日子过起来应该会很松快!若此次李文英可以一举高中,提亲的难度也会比寒霜小好些。
但这一切都得岫烟没看走眼才行,要是李文英没有那个意思,自己是决不能去祸害弟弟的。
感情这个事情真的很难说,在这个女子为卑的时代,自己恐怕没法对一个三妻四妾的男子全心全意。
更不好要求人家’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要求高于时代背景了,强求伤人伤己。
要是他有这个意思,那就好办了,自己有信心能替他打理好宅院,做好公关外交。哪怕他以后有了可心的人吧,只要能与自己有商有量,自己也可以和姐妹们好好相处。
迎春这边正盘算着,忽听外边司棋的娘来给她告假,说是司棋回去走了一遭着了风,如今病了。
司棋这一遭回去是为了她表弟潘又安的事,迎春面上只做不知,答应着司棋妈。
心里却怕她有什么不好,特地叫了绣橘跟去看一看她。司棋妈推拖不得,只能带着绣橘回去了。
待到晚间绣橘回来,迎春才知道了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