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冷冷说:“去追!”
“是!”
纷踏的脚步声混杂着水花的声音,在雨声中仿若低声呜咽,在践踏的过程中,血腥味逐渐蒸腾。
转过三条街,他们终于在街头停下,再次见到了他们在追的人。
然而接下来却看见了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街角处。
红衣人已经被逼得退无可退了,但还在对着面前的人说些什么,只是雨声太大,青衣人一句也没听进去。
正当红衣人要反抗时——
他头上戴着的那一顶斗笠被大雨打落!!
血花试图飞溅却与雨水混合,只是一眨眼就已经头颅落地,被杀的人毫无反抗之力,从刀出鞘到杀人再到收刀,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能看清楚其中的任意一步,等到人头落地时,所有人心中只剩下了一句话。
——好快的刀!!
他们与青衣人一同看着那具没有头颅的尸体倒下,鲜血在他脚下蜿蜒,往地势低的地方流去。
然后看着青衣人静静地在雨中将头颅捡起,将那颗人头上黑色的、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拨开,皱着眉细细的看着那张脸,最后又放下,只是拎着。
他也看见了街头那些正在看着自己的人,于是踏着血泊走来了。
明明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但街头的人都默然觉得有些惊悚。
那是绝对的武力压制,即使是再奋力的反抗、再快的轻功也跑不过他那一刀——死,只有死路一条。
黑发与白如纸张的脸相呼应,青衣人面无表情渐渐走近,人头还在滴血,他的身上却干净得只有雨水,如夜行的罗刹。
等到走到对面还剩下几步时,青衣美人薅着头发将人头举起来,又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将人头拨正给他们看——那是一张所有人都没见过的脸,俊俏,又带着点娃娃脸。
青衣人问:“是他吗?”
脖子被斩断处,血还在流,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已经变得惨白,但还带着点温热。
一个新鲜的死人。
他们不是没见过死人,也不是没见过这样分离的人头,甚至腐败的、恶臭的、露出白骨长满了蛆虫的也不是没见过——可面前的这一个偏偏让他们看得说不出话来。
寒气顺着脚心往上钻,蔡富景的酒醒了一半,他半生刀尖舔血,淋过不知道多少场雨也并未觉得冷过,但他今天却突然产生一种冲动,想迅速回家换身衣服洗个热水澡烤烤火暖暖身子。
青衣人微微歪了歪头,未等到回答已经让他觉得有些不满,他蹙着眉头,重复了一遍:“……是他吗?”
这一句咬字清晰,甚至用上了内力,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听清他的问题。
“是……”最终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来。
青衣人又问:“他是春风殿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