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卧车厢内,我把光脚搭在上铺压腿,徐老师躺在下铺做着自已的翻译工作。听我要来北都,我那可爱的俄罗斯大弟子也热血沸腾地跟了过来。
“师傅,你伤刚好就压腿呀?”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你以为你师傅的一身功夫哪儿来的?黑龙十八手我一天至少打50遍,差不多三小时。别看我是爆蛋小王子,可如果你想爆就能爆到,那也是本事!”
“您不说套路没用吗?”
“那得分怎么练?我们老祖宗留下的套路,是让你每天把同一个招式重复千遍万遍,从而形成肌肉记忆,变成身体的一种条件反射。还有一点,在练习的同时,你必须根据自身的条件去调整。我给你举个例子,我1米85,牛斌1米65,我俩起腿的高度能一样吗?可以说同一套拳,每个人打的都有区别。”
“我说的那些没用的套路,是为了把拳打得如何漂亮,如何舒展的套路,很多动作本身就是变形的,而无论什么身体条件,又都有一个固定的模板,它自然就失去了实战的价值,用来强身健体还行!”
萨沙眨眨眼,“您的意思是说,老祖宗的套路看起来是一个人练,其实是两个人练,因为那都是对假想敌做出的相应反应。而表演套路是一个人练,一直在重复模板,所以就变成体操了?”
“我操!”我放下自已压着的那条伤腿,直接蹬上鞋,“你小子脑瓜儿真灵,比喻的恰当,就是这意思!”
这时列车广播一阵播报,“北都西站到了……”
徐老师一听,轱辘就爬了起来,摘掉脸上的老花镜,“这是新站啊?我走的时候还没西站呢!”
他都已经离开北都20年了,可不是看啥都新鲜吗?而我和萨沙,那时还都是第一次进北都,更是完全陌生。
站台上,我们三人一路看什么都新鲜,不过这时已经冷了,一说话便带着一股哈气。
“我去!这可比莫斯科像样多了!”萨沙一路感叹。可以这样说,刚刚进入21世纪的那几年,中华大地上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
徐老师却说了一句,“终于又能吃上卤煮和炸灌肠了!”
叶骄阳和王丹凤在出站口接我们,一见我就开始欢快的招手。天气凉了,二人穿得也厚了,可在人群中还是显得那么的清丽脱俗。
想起王丹凤的话,我不想理叶骄阳,一上来就揪住王丹凤的下巴,“怎么样?我给你选得造型不错吧?”
叶骄阳见我不理她,一把就抱了过来。王丹凤终于憋不住的大笑,“哈哈!骗你的,其实是骄阳想你了!”
叶骄阳翻了我一眼,“瞧你那德行!”
王丹凤这时已注意到我身后跟着两人,赶紧打招呼,“这就是萨沙跟徐老师吧?”
几人一路寒暄,我们便上了车子,三个男人挤在后排。
“徐老师家住哪区呀?”叶骄阳问。
“我宣武的!”
“呦!那您也是老皇城根儿了……”
叶骄阳与徐老师立时开启了老北京的贫嘴模式,听起来跟说相声似的,那股胡同串子味儿相互影响,就越来越重,我不禁头大。
说真的,北京女人说普通话正好,带着点儿京城味儿,让你觉得有一种宫廷格格的高贵感。可一旦解放天性,露出胡同里的话,那立即就有一种居委会大妈的既视感。
萨沙说要在徐老师家住几天,我也没有拦着。反正都是在北都,想见面也简单。毕竟那时的北都交通状况还没现在这么过分。
叶骄阳他们上课的地方离她家很远,就跟王丹凤她们一样住在了附近的酒店里。
我开始还不知她们的学费为什么那么贵,现在才知道是一位华人大佬牵头的黄河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