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却是十分讨厌画画的,因为画画得静下心来,一幅画要坐上好几个时辰,有时候甚至是好几天、乃致数月之久。等你画完了,人家也不过说句,画的不错,画的很好。
我这性子也不难瞧出来,我可是最耐不住的,所以啊,打小就不喜欢画。
可是后来入了春风楼……”
孙艳菲说着停了下来,看着重晓楼道,“你知道的吧,那是什么地方?”
重晓楼抿抿唇没有吱声,孙艳菲继续说,“你说那样的地方,我能做些什么?成日里给客人唱唱小曲,摸摸小小手,再摸摸大腿,不管是白天黑夜的,有客人付钱,便往床上一躺,不管年龄,不管胖瘦,不管是麻子还是瘸子。
没有客人的时候便无事可做了,没有人再逼着我读书写字,也没有人再在我耳边耳提面命,姑娘家家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时间多了,便只能画画了。
你瞧,两年多时间,我这画画的功力可精进不少,你说,我是不是该感到高兴,不然我怎么讨沈少校的夫人高兴呢。”
重晓楼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他闭了闭眼,狠下心来说,“你说了那么多,这些跟你接近我又有什么关系?”
孙艳菲比潘如芸狡猾得多,她知道男人的软肋在哪里。
孙艳菲大方地承认,“因为把我从春风楼里带出来的那头猪让我来接近你啊。”
孙艳菲一脸她也不想的样子。
重晓楼反倒被她的坦承吓得有一时间的无语,半晌后才问。
“谁?”
孙艳菲眨眨眼,红唇轻启。
“陈立远。”
重晓楼想了想,他知道陈立远是陈局长的独子,跟潘玉良还订过亲,有过渊源,但自己跟他并无任何过节。
硬要说的话,他原来捅死的那个小斯倒是陈家的一个远亲。
但陈立远应该不会为了一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对他做什么。
“他为什么你让接近我?”
孙艳菲摇摇脑袋,这事她是真不知道,她道,“他没告诉我,我其实也挺想知道的,你说你这样一个无趣的人,平日里连门都不出的,吃东西都永远只吃馄饨,你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让他不惜下这么大的血本,请姑奶奶帮忙,要知道姑奶奶我也不便宜的好吗?”
重晓楼嘴角扯了扯。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孙艳菲耸耸肩,“那还真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个人。”
重晓楼道,“孙小姐既然是这么有个性的一个人,他让你来你便来么?”
孙艳菲点点头,“是啊,这也没办法啊,谁让天底下那么多人,偏偏是他将我从那个地方救出来的呢?
你说,他就算是要我砍只手给他,我是不是也得眉都不皱一下的砍给他?这可是救命之恩啊,不报不行呢。”
重晓楼深吸了口气,“他让你接近我,然后呢?”
孙艳菲轻快地道,“然后自然是让你爱上我,离不开我。”孙艳菲一脸,这么好猜的问题你怎么会猜不到的表情。
重晓楼自动屏蔽她的这话,继续问,“再然后呢?”
孙艳菲又摇摇头,“再然后的事我便是真不晓得了,他也没说啊。”
重晓楼道,“现在你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了,你觉得我会往你们设的圈套里走吗?”
孙艳菲道,“我也没这个指望啊,反正他让我接近你,我便接近你,至于爱上我……”
孙菲艳怪笑两声,“我要说你爱上了,他又有什么法子来求证。”
“与虎谋皮,你胆子好大。”
孙艳菲笑而不语,她不愿意做陈立远那样害人的人,又做不了潘玉良那样良善之人,便也只能这般做她自己,她没得选。
重晓楼从来没有同一个人说过这样多的话,他自己有些奇怪,却又忍不住。
“你做这些,沈少夫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