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句话成功让令君泽噤了声,今天早上看到厉函醉的不省人事的被送来时,不是没有设想过是因为什么原因,能让自制到变态的男人如此放纵自己,一定是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情。
可即便有所预料,却怎么都想不到竟然跟江楚婧有关。
令君泽脸色微变,厉函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那么费尽心力所隐瞒的,最终舒恬发现了江楚婧的存在。
所以这个看似强大的男人慌了,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放纵的用酒精麻痹自己。
令君泽心里五味杂陈,无数种借口可以搪塞舒恬的问题,一句话在嘴里转了又转,最终他还是选择说真话,“我知道。”
舒恬双手猛地攥紧,指甲盖陷进掌心的嫩肉中,掐的生疼,每一个字都像是要用尽所有力气,“……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吗?”
她声音颤的不成语调,仿佛令君泽只要说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后,她就会崩溃。
“舒恬,你先冷静下来,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你现在觉得自己被欺骗背叛,你可以怀疑任何事,但唯独你要相信,厉函他除了你绝对不会爱上别人。”令君泽坚定的望着她浮着哀伤的双眼,心里也在心疼这个不过才二十四岁却经历了无数磨难的姑娘,“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问出来。”
所有事吗?
舒恬眼睛轻眨,恍惚半天却没说出一句话,她就像是一个突然得到许可的窥探者,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心中的疑惑太多,千头万绪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让人喘不过气。
令君泽看出她的茫然无措,娓娓道来,“城北别墅的女人叫江楚婧,比厉函小两岁,我不知道厉函有没有跟你说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对于厉函来说,楚婧就是妹妹一样的存在,绝对不会有其他。”
舒恬突然想到昨晚在城北别墅门口厉函急切的话语,有些嘲弄的开口,“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是吗?”
令君泽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
他敛下眼皮,像是想起什么,又道,“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没有血缘关系还是兄妹?”
令君泽这句话问到了舒恬心里,其实她最在意最不解的还是这个。
厉函绝对不是一个多情滥情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付出,但从他对江楚婧的行为能够看出,他十分在意那个叫江楚婧的女人。
“因为江楚婧的父母对厉函是恩人一样的存在,当初他去美国留学,困难的几乎吃不上饭,即使一天打无数份工,对于昂贵的学费来说也是杯水车薪,是楚婧的父母资助他完成了学业,那时候厉函就下决心,等出人头地那一天,一定要报答他们,但事与愿违,在参加厉函毕业典礼的路上,两人遭遇了车祸,双双身亡,这也成了厉函心里最大的伤痕。”令君泽说起这些的时候也不无感慨,总觉得那么虚无遥远,可一切却又真实的印在心底,“当年楚婧父母临去世时,将楚婧托付给他,让他照顾他们的女儿,所以楚婧对于厉函来说除了是妹妹,也是他肩膀上永远都卸不掉的责任。”
尽管他做的已经够多,已经足够还当年欠下的恩情,可这个负责到底的男人却还觉得不够。
舒恬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听完之后一阵鼻酸,之前季川祎跟她说过厉函的家世并不如意,所以在他穷途末路的时候,江楚婧父母资助了他,他一定会感激一辈子,更何况他们最后还间接因为他丧命,对于那个男人来说,一定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这些,都是舒恬不曾了解过的。
令君泽端起茶杯抿了口,温润甘甜的茶香泛开,才不那么令人觉得难以启齿,“后来,楚婧患上了一种极为罕见的H2血液疾病,全球只有几例相同的病案,不能见阳光,伤口损伤后不能自主愈合,自身血液会有排异反应等等,折磨了她很多年,而厉函也为此付出了很多心力,如今她病情好转,厉函将她接回国,怕被你误会,又怕会有冲突刺激到江楚婧的病情,所以才会一直小心翼翼的瞒着,但这并非他本意,只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血液病?”舒恬想起昨天晚上那张苍白无力的脸,如今仔细回忆,还真的透着一股病态的惨白之色。
“是,目前还没有研究出治愈的方法,只能尽可能的延缓病人的痛苦,而这一切都是厉函在背后支持,他背负了很多,不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
舒恬惊讶的捂住嘴,“他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
如果他肯提起一点,也不会演变成昨晚那样的局面。
令君泽喟叹一声,宛如一个大哥哥一般缓声劝她,“但你放心,厉函对她绝对没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感情,舒恬,我希望在这一点上,你可以相信他。”
他跟厉函相识这么多年,了解这个男人的一切,他的人品不会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舒恬心口堵着的那团乱麻稍微松开了些,质问的话语里更多的其实是委屈,“他为什么不知道接告诉我,对于他来说,我就这么不值得被信任吗?”
“就因为他太重视你,所以才会隐瞒。”令君泽短促的笑了下,“如果你对他来说不那么重要,或许他会全盘托出,他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看的太重,生怕你会介意会在乎,所以不敢冒着任何一点失去你的风险。”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两人的旁观者,令君泽清楚的知道厉函比他自己认为的更爱舒恬,而舒恬也早就深陷其中。
如果两人之间有一个可以不在乎,又怎么会像这般一样彼此折磨?
“阿函他不是一个感情混乱的人,他用过一段不美好的过去,所以他抵触女人,排斥两性关系,你是一个例外,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他爱上别人,他的一切都给了你。”令君泽看着她的目光很深,想到这些也心有不忍,实在是太希望有个人能陪伴他,温润的眸中也染上一丝动容的酸涩,“总是一个人承担所有,总是默默的解决一切问题,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习惯了孤身承担痛苦的滋味,舒恬,给他一个机会好吗?这些年,他一个人真的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