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抽出腰间招风,软剑出鞘,发出一声清鸣,在空旷的地穴之间回荡——他与李癸站得离石壁更近,拔剑时剑刃劈砍在壁上,顿时火星四溅,借这股力道缓冲身体下坠的速度,李癸很快也反应了过来,亦是拔剑凿进石壁中。
沈樾听到血肉迸裂,骨头破碎的声音。
一声,两声,有的连痛呼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断了气。
痛楚直上眉梢,刺得他眼前模糊。
但是沈樾没有太多时间替他们惋惜。
因为很快,他也落到了底,尽管有剑作为缓冲,他也有意变换了姿势,护住头颅,但是剧烈的冲击和来自肋骨的疼痛感还是让他在一瞬间便陷入了黑暗,彻底昏了过去。
沈樾没有讲下去。
即使只是讲述,他也仍然能够清晰地尝到那股血腥味。
他轻轻地按了按指节,没有仔细地告诉祝枕寒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而是忽略了这一点,说道:“那时候就有五个人当场毙命,而剩下的十三个人,俱是重伤,其中我与李癸的伤算是最轻的,等伤势愈合了一些,能够行走之际,我们又产生了分歧。我和李癸决定深入地穴,看看有没有别的出口,或是找找有没有能够攀爬上这石壁的器具。”
他们的伤最轻。
有的人认可他们,却碍于伤势无法动弹。
有的人心有愤怒,说他们是要自己逃走。
其中有两个人打着监督的名号跟来了,途中因躲闪不及而死于机关。
而沈樾好不容易和李癸走到了中室,却绝望地发现中室没有任何能用的东西,只有厚厚的灰尘、蛛网,还有一具具森然的白骨,彰显着曾经闯入其中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他当下决定不再深入。
“那时候,我的伤势加重,已经无法自如地躲避机关了。”沈樾说,“中室的机关已经令我感到吃力,而且越深入,机关就越多、越精密,所以我不得不回到了原点。”
李癸是个善于审时度势的人,他很聪明,往往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
因为有沈樾结伴而行,所以他选择了深入地穴;因为沈樾重伤,所以他选择返程。
所以他的武功在这十八个人中排在了后位,但他却是为数不多活下来的人之一。
当沈樾和李癸回到原先的地方时,本来该有的九个人,已经变成了五个人。
沈樾没有问原因,他就像毫无察觉一般的,只将他与李癸的遭遇说了说。
然后他说道:“这里的东西都很陈旧,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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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过食物,如今肯定已经无法食用了,我认为我们当下应该在这里等待,节省体力。当初我们进隘口检查尸体的时候,马匹都在外面等着,如果有过路人,便会发现异样,马儿饿了,也会自己寻路回去的。”
他自己都没什么底气,却宽慰道:“一定会有人发现我们的。”
沈樾在同祝枕寒说到这里时,叹道:“然后,又起了争执。那时候距离我们落入地穴已经过了整整五日,说实话,没人能够忍受这种暗无天日的漫长等待,即使是温和的人也会变得狂躁。争执之后,有两人离开,前往地穴深处,最终留下的还是五个人。”
“我大抵能够猜到那两个人为什么要离开。”他说,“因为连那个女人。。。。。。薛雇主的身体也不见了,地上只剩下她的狼牙,和匣子随意丢弃一处。我几乎不能动弹,浑浑噩噩,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却似乎听到她的声音在说,你看,身体是无所谓的,人死之后,身体就是一具皮囊,任人吃食,我的灵魂回到了狼牙之中,我与新生一致。”
所幸那三个人饱腹,所以沈樾即使浑身都是破绽,他们也没有对他动手。
直到——第七日,沈樾迷迷糊糊的,因吵闹声醒来,睁开眼睛一看,发现那紧闭得好似亘古不燃的长夜的壁口,已然开启,隔着很远的距离,他隐约听到上面人的声音。
“我是南庄少小姐,卿幼殊。”顶上人朗声说道,“我正巧看见了青庄镖师的马,来往镖局一趟,问过了通关官员,才知晓你们已经离开了七日,所以便来此地一探。”
她说:“下面的人,是千城镖局的镖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