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庭笙愣了愣,他本就心烦,结果这女子竟还倒打一耙,好不容易被压下的怒火又烧了起来。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谁让你把雪人堆在路中间的?这么宽敞的雪地你非堆在这?还有,此处是书斋,你怎么在此吵闹?没学过规矩?”
荣子滢也愣住了,薛笙虽生得比那些见惯了的岑州男儿好看,却没想到这般不解风情。
不过那些欢喜冤家的折子戏她看了不少,一开始不都是这样相看两生厌,最后爱得如胶似漆的吗?
于是乎她也不怕了,她理不直但气壮:“我又不是你的奴才,自没有人来教我奴才的规矩,难不成你是将我当下人了?真是岂有此理!”
这时候,春桃才故作慌忙,适时提醒:“小姐,这是薛大少爷……”
这时候,荣子滢才捂着嘴,忙不迭低下头服软,朝他行了个礼:“子滢冒犯,不知道你原来是庭笙表哥……”
薛庭笙有些嫌弃地打量着她:“你就是荣子滢?”
原来是荣姨娘那边的人,看着更烦了。
荣子滢却没察觉到薛庭笙的厌烦,欲言又止:“可……庭笙表哥撞坏了我的雪人,还请表哥给它道个歉。”
“和谁道歉?”薛庭笙以为自己听错了。
“和雪人。”荣子滢略显娇俏地抬眉,悄悄看了眼薛庭笙。
本想出来教训人的薛大少爷似吞了只苍蝇,一句话说不出来,只看傻子般剜了眼荣子滢,就兀自回书斋去了。
荣子滢这才抬头看着薛庭笙离去的方向,竟得意地笑了:“春桃你瞧,薛庭笙这不就记得我了吗?”
春桃心中惴惴:“可奴婢怎么觉得,大少爷真的生气了?”
“你懂什么。”荣子滢道:“若是他心如磐石,对我难起一丝波澜,那才麻烦呢。”
说罢,她又蹲下来,不气不恼地修补那雪人,嘴里还悠闲地哼起了绵软的岑州小调。
薛庭笙闻声,遥遥看了一眼荣子滢,得出结论:她有病。
回头得让人把那蠢出生天的雪人铲了。
……
次日傍晚。
读了一整天书的薛庭笙眼珠子干涩酸疼,满卷黑白分明的字看得他眼晕。
正此时,忽闻一阵香甜的气息。
蓦然抬头,便只见昏昏烛火下,一个女子穿了身娇俏地黄衣,正一手拿着一串鲜红的糖葫芦,伸了一串到他眼前。
忽然出现的鲜亮颜色,让他疲惫的眼睛一亮。
定睛一看,却又是荣子滢。
还没等他开口,荣子滢便又把糖葫芦往他面前递了递,示意他接过:“请你吃的。”
薛庭笙有些莫名其妙,讷讷接下了快要滴糖汁的糖葫芦。
荣子滢倒也不见外,自顾自寻了张椅子坐下来,她略带歉意:“表哥,昨天是我太莽撞了,今日特来与你道歉,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吧?”
薛庭笙自诩君子,更坚信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若是与女子怄气,是很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