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南让二少爷收了他那三千两银子,二少爷当即拿出二百多两,给每个士兵发了十两银子的辛苦费,每人又送了一匹绸缎。
陈正南和二少爷客套了一番,就带了众人出来,回营。
路上,陈正南给每人又发了一百两银子奖赏,让周大山带了众人,下河坐了来时的兵船,返回淮河巡防大营,他自己则赶着陶老板的豪华马车,拉了陶老板的钱财,在马车上挂了枣红马的缰绳,回到陈家塬。
悬在淮河巡防大营守备刘知元头上的那柄剑,终于落了下来。
在陈正南收拾了三少爷和陶老板的第四天,兵部职方司郎中焦家凯持后部委令到了淮河巡防大营:刘知元被革去现职,交由阜阳县知县解送大理寺受审;其子刘崇厚降职,调任金陵都督府候用。
原来,兵部尚书江向阳回到京城之后,整理了所有材料、卷宗之后,发现刘知元竟犯下了临阵处置失措,惧敌、避战、通匪、贿上、欺君、冒功七大罪,这结果将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然而,他最终考虑到刘知元毕竟是吴王的人,只选了临阵处置失措、避战、贿上、冒功上报了事。
江向阳为了向皇上表明自己忠心和清廉,在靖德帝召见他时,将那两坛装了爪子金的临泉芥菜坛子也一并交了上去。
靖德帝见一个五品的守备,手下只有三千多兵马,却如此大手笔贿赂兵部最高上司,不禁拍案震怒。
这时,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蔡翰林的王八论,方觉果然如此,当即下令严办刘知元,并且要大理寺严审再奏。
兵部的委令还全部照准了陈正南报请的功赏表,阮奎、周大山、冯贺、张宇、韩光、赵大军、崔标、姚猛及多位汛头全部获上提升,均有委任。
而陈正南,则由七品的大营千卫破格升为从五品安抚使,署理淮河巡防大营;原淮河巡防大营宣抚使副使董昌有失谏之责,降为从六品,罚俸禄一年,留任。
这委令一下,大营里除了刘知元父子之外,众皆大喜。
当日,在兵部郎中焦家凯主持下,被免了职的刘知元与陈正南交接了巡防大营防务和营务。
刘知元原来只知道自己犯了错,但想到自己有吴王的背景,又有两坛瓜子金做支撑,并没有把事情想得这么坏,因而全没有做准备。
当这突然变天的命令到达之日,他手忙脚乱,哪里有时间去擦自己的屁股,双方一交接,管账的书办报上来,兵饷欠了两个月,营务支出竟然亏空了七千多两银子,只把兵部职方侍郎中焦家凯也吓了一跳,不由得当面拍桌子,怒骂刘知元混账。
刘知元迷糊之间,也不知道自己竟惹下了这么多烂账,他刚下了血本给江尚书送了两坛瓜子金,家里哪里还有那么多现银弥补亏空,让儿子回家搜寻,
只找到六千多两银子,根本补不上窟窿,当即吓得全身如筛糠,只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磕的额头上淌出血来,也没有人理他。
最后,还是陈正南于心不忍,见他毕竟有些年纪,又曾经送过自己一把好刀,便主动上前搀起刘知元道:“刘大人,快起来吧,这欠下的军饷和亏空,以后我来想办法给你补上。”
他又向焦家凯求情道:
“焦大人,这个事就请不要再奏报了,都在我身上,营中兵士的军饷断不会少一分,营里的亏空,我慢慢地节省,想办法还上。刘大人在淮上这么多年,先不说功劳,多少也有苦劳,看他在这里苦熬坚守这么多年,也该体恤一点。”
焦家凯来淮上之前,曾经从兵部侍郎计瑞和其他人口中听到过陈正南,都对他赞誉有加,说他是年轻才俊,文武双全,勇猛过人。
他处理刘知元和陈正南这样前后任交接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兵营里利害和恩怨纠结,常常使得新任拼命咬着前任算账,钻窟窿打洞,
一心要揪出前任的错,打击报复,巧令辞色,闹的不像样的比比皆是,毫不新鲜。这一次眼见陈正南如此宽宏大量,气度过人,便让他眼睛一亮,就大声说道:
“刘知元,看在陈守备的面上,你克扣的军饷和大营里的亏空,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你还不谢过陈大人?”
刘知元连忙跪在陈正南面前,连声说道:“陈大人,谢谢陈大人,罪人刘知元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陈正南连忙躬身将他扶起。
刘知元突然间眼见自己从半天空重重地摔到石头上,还没摔到底,又查出亏空和拖欠兵饷,只觉得万劫不复,再无活路,哪里料到陈正南会在这关键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