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书我还真教定了!少禹说的对,我今天要是不立个规矩,他们以后都会欺负我的!”
而傅卿则是搬了一把凳子,懒洋洋的坐在门口。
今日太阳晒得刚刚好,柔光洒了她一身。
她长得本来就好看,身上渡了一层,更显得柔和许多。
见她过来,傅卿也没着急起来,而是侧身让开些,能让她走进去。
重新回了学堂,里头已经做了不少学生了。
少禹的位置本来在前头的,可为了能看到所有人,便主动坐到了后头去。
而前头这些孩子,各个都不敢说话,甚至还有几个人脸上挂着泪的。
吴芝仪下意识的看向坐在门口的傅卿,有些好奇她是怎么治住这帮孩子的。
“吴先生,除了退学那三个以外,大家都来齐了,可以开始讲课了。”
吴芝仪点头,拿起昨天没讲完的《三字经》,开始教他们念起来。
顿时,郎朗的读书声响起,虽然不太整齐,但相比起昨天的喧闹嬉戏,吴芝仪已经很是满意了。
她带着读了两遍,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整齐。
村里人听说才第二天就有人退学,正准备看吴芝仪的笑话,没想到却能听见郎朗的读书声。
都是做了半辈子泥腿子的庄稼人,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顿时,不少人都红了眼睛,感叹自家孩子有出息了。
但也有人小声问:“他爹,那我们家还不要退学了?那束脩我们还要不要拿回来了?”
“多学一天是一天,晚上再商量看看。”
“昨天我就说别这么着急,人家周应淮干什么都在最前头,你非得跟着凑这个热闹干什么?”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大家都把孩子送进去了,难不成我家孩子不送?”
她媳妇儿有些不满,“那钱家大房的,跟陈塘山家不也都没送吗?”
“陈塘山家活都活不起了,还送什么?那钱文成……他家钱询不来添乱就好了,还读什么书。”
钱询站在自家门口,不屑道:“不就是会读点书,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一间破房子就能做学堂了?真是一帮穷酸鬼!”
见没人理他,钱询叉着腰,冲着那边大声喊:“三字经嘛,我也会!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
啪!
钱询后脑勺上挨了一些,恼怒的回头去看,才发现是他爹钱文成。
“兔崽子,刚才那些话要是被人听见了,你肯定又要被打。”
远处,慧娘拉着女儿的手,指着那边问:“小汶,你想去上学堂吗?”
陈小汶那双眼睛亮晶晶的。
她点了头,又摇了头。
“不读了,我要在家陪着娘。”
慧娘心疼的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内心里满是愧疚。
陈家以前也算是大户,其他家这样的孩子早就启蒙了。可自打她生出来的是个女儿后,孙氏不疼,本就不待见她的小姑子陈香莲更是日日欺负打压,自是不可能送她女儿去开蒙读书。
甚至多年的欺负下,她的女儿性子怯懦,来了村里这么久却连个朋友都没有。
慧娘当下下了决定,“娘送你去学堂吧。”
陈小汶眼里才消失的光彩再次亮起来,却又突然黯淡下去。
“可是听说要给先生送礼,我们家没有礼。”
慧娘一哂,“那叫束脩,不叫送礼。”
她回头看了一眼,悄声在女儿耳边说:“放心,娘会想办法的。”
村里人都觉得郎朗的读书声振奋人心,连干活都多了几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