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明走吧。”待知道了王定的身份后,袁秀心中虽无波澜,但还是出言让徐晃同自己离开。当下自己在洛阳也立足未稳,没必要为了一件小事而去得罪人。小心低调一些,总是没错。徐晃虽对王定仗势欺人,强占牡丹园的事情心存愤懑,但袁秀已然开口自然不得不从。在狠狠瞪了王定一眼后,还是乖乖跟在了袁秀身后打算离去。在一群才子佳人面前被一个小人瞪眼,这让王定顿时觉得脸上无光。“休走!”王定眉头微皱,冷声向袁秀喝到。见王司徒之死发威,周遭百姓顿时噤若寒蝉,不由担忧起了袁秀的下场来。王定强占牡丹园本就理亏,此时还对自己依依不饶,就算是泥菩萨也得生出三分火气来。袁秀强压腹中火气,淡然回头道:“王公子还有何事?”“倒没有你什么事情,不过他嘛……”王定抬手对着徐晃轻轻一指,“我贵为司徒之子,这奴才却斗胆冒犯。”“今日得断他双腿以做惩戒。”“你……!”听这贵公子恶人先告状,徐晃差点连肺都要气炸了,一怒之下便是想要上前理论。徐晃刚一开口,却被袁秀冷冷拦下。袁秀淡然的朝前踏了一步,将徐晃护在了身后。“属下冒犯王公子,我替他给您赔礼了,还请王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二人一马吧。”袁秀语气恭敬,显然是给足了王定面子。如果放在平常时候,王定兴许还真不会于这样的小人物一般见识。然而今日牡丹园里来了一位贵客,王定为得此人青睐,怎么也得展现出自己的权威来。你可莫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太过倒霉,撞见了本公子立威搏红颜的时候。王定心中这般想着,随即冲袁秀轻蔑一笑。“要本公子受你的赔礼?你算什么东西?”王定自觉威严无比,说话间眼神不自觉的朝身后看去,目光恰好落在了一女子身上。王定之所以要打压袁秀立威,完全是为了博得这女子的好感啊。甚至今日这一出牡丹园的诗会,都是特意为这女子所办。只可惜此女脸敷面纱,让人难窥其颜。但看王定对其如此痴狂的模样,这女人相貌定不会差。“看来不能善了了。”袁秀暗自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本想低调行事,不在洛阳惹出麻烦,却不曾想这麻烦事反倒主动找上了门来。要是王定只是针对自己,这也好办,最多卑躬屈膝向对方多陪个笑脸。反正卖父求荣博了个逆子的称号,名声都已经如此狼藉,再臭一些也无可厚非。但王定偏偏打算对自己的部下动手,这一点却是让护短的袁秀实难忍受。“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原来司徒府的公子是这般不讲道理。”眼看要与王定撕破脸了,袁秀便也没了顾及,一改早前恭顺的神情,转而冲着王定冷冷一笑。“荒谬!本公子何时不讲理了?”王定自诩为学富五车的儒士,自然对名声极为看重,因此急忙出言辩驳。却不知此话一出,就已经落入了袁秀所设下的圈套中。眼看傻傻的王定落入了圈套,袁秀心中顿时冷笑,跟爷爷斗你还早了几十年。“王公子在朝堂局何官职?”如果袁秀没有记错,在史料里王定从来没有当过官。“哼!大丈夫为官,当为民为国匡扶社稷,学术不精则有负皇天恩典。”“本公子尚在研读四书五经,韬光养晦,因此尚未领衔。”王定冷冷一哼,摆出了一副视官爵如粪土的清高姿态。“哦,那就是庶民了。”“既然是庶民,我家属下冲撞与你,以汉律最多我赔你些银钱罢了。”“怎么能上刑,要打断他的腿呢?”王定乃是王司徒家的三子,就连分家的遗产他都只能拿最小的一份,更何况是袭爵延候。因此真按照汉律,王定与袁秀此刻身份平等,徐晃冲撞王定也算不上大错。“这……”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却被一个贱民辩驳得哑口无言,王定一时恼羞成怒。“吾乃王司徒之子,你胆敢说我是庶民。”王定怒从中来,利落的拔出了腰间的玉柄长剑,冲着一众家仆喊道:“都给我上,斩了这两人!”这些奴仆平日里没少跟这王定作恶,持枪凌弱自然是家常便饭,听着主子一身令下,纷纷抽出了腰间的朴刀朝袁秀逼来。在战场上早已见惯了生死,对面王家奴仆手上的十几柄长刀,袁秀淡定的甚至想打瞌睡。“公明!”“末将在。”徐晃手提战刃护在了袁秀身前。“按汉律,自卫杀人者无罪!”“谁要敢过来,你放心杀。”袁秀一声轻令。“哦对了,少砍脖子,好多姑娘都在看着呢,溅了一地的血着实不太雅观。”袁秀又嘱咐了一句,神情随意的就像跟厨子交待,菜里少放盐。“安有不怕死的,朝前一步!”徐晃眼中杀气腾然,像是一匹恶狼闻见了猎物的气息。袁秀的一句话,就像是解开了关押恶狼的牢笼,使得徐晃再无顾及。这些王定的奴仆充其量不过是仗势欺人的小鬼。而徐晃却是从修罗场走过几遭,货真价实的罗煞。徐晃光是提刀朝前一定,就吓得十几人愣是不敢朝前踏步,更有甚者两腿已经开始打起了摆子。眼见自己十几个手下竟然没一个敢上前,王定一时间下不来台,心中那是羞怒难当。不过王定虽喜仗势欺人,但也绝非是个莽撞的傻子,只见他眼珠一转心中忽然又来了主意。既然你想死,可就怪本公子无情了,王定目光微微一沉,随即一扫阴霾开始放声大笑。“哈哈哈,早看出这位公子不似平常。”“如今一试,公子与下人临危不惧,当有超俗之风采啊。”眼见此时局面僵持,王定一时拿不准局势,只好来了招以退为进。厚颜无耻的将杀招说成了试探,给自己搭了个台阶走了下去。看着王定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模样,袁秀自觉汗颜,心想这膏粱子弟倒也不似想象中的那般好对付啊。看来今日之局,且有得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