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越阑心头一颤,莫名发怵,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血脉压制感。
他很不爽,讨厌这种被压一头的感觉,冷着脸迎视,故意嘴硬道:“但她能牵制你,斩断你的左膀右臂,再不济,还能给你添——”
蓝延挥拳,一记劲风刮过,带起陆越阑额前碎发。
陆越阑这回没躲,闭眼打算硬受这一拳,看到林染伤成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
但意料中的痛感没有袭来,拳头在他眼前一厘米处,停下了。
“她劝我,都大了,别揍你,不好看。”
“她一直在我面前,挑着讲你的好话。”
“但你找来了趁手的刀,险些要了她的命。”蓝延极力隐忍,想到奄奄一息的林染,不由眼尾泛红。
陆越阑嗫嚅唇瓣,哑着嗓音,“我本意,不是如此。我也想不到孙腾达怎么会突然丧心病狂去找——”
蓝延揪起陆越阑的衣领,冷冷逼视他,“是想不到?还是不愿想?”
陆越阑脸色白了白,没有反抗,“我会查清楚,给她一个交代。”
“不必了。”蓝延连松带推放开了他,径直离开。
擦肩而过时,他冷声留了一句:“敢动她,我会双倍讨回。”
陆越阑杵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失魂落魄地离开,直奔安正大厦,副总办公室。
杜季月隐退了几年,现在又复出回归到安正了,理由是辅佐定军心。
当陆越阑急匆匆推门而入时,杜季月正在修剪花枝。
“都是当董事长的人了,切不可如此毛躁慌忙。”她抬头看了一眼,脸上挂着慈爱的笑。
“妈。”陆越阑上前两步,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我们母子俩是世上最亲近的人,你不必藏着掖着。”杜季月低头继续修剪。
“你昨天,在会议室外面吗?”他试探了一句。
杜季月神色淡然如初,反问:“你想问什么?”
“林染受伤的事,跟您有没有关系?”陆越阑没沉住气,点破哑谜。
“林染?谁。”杜季月语气平常,眼底带着矜贵的傲慢,似在说一个无名小卒还不足以让她记住。
“我招来的人,昨晚遇袭,险些丧命。”陆越阑简述情况,特地提到了孙腾达的名字。
杜季月神色无异样,事不关己地点评了句:“那她的运气,是不好。”
“妈!”陆越阑有点气急,“一条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无足轻重吗?”
“世上这么多人,我就算是菩萨在世,也顾不过来。我关心你一个就够了,为什么要去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状似无意一提:“除非,她对你很重要?”
“对。”陆越阑不假思索地回答,不知是赌气还是潜意识。
杜季月卡在一根粗枝上的剪刀,用力一绞,粗枝被碾出青汁。
“比妈妈还重要?”她脸上始终挂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让人脚底生寒。
陆越阑微愣,无奈道:“妈,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似乎有点较真。
陆越阑想起林染说的那句话,脱口回答:“根本没有比较的意义。”
“你现在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来质问,来怀疑生你养你爱你二十多年的妈妈,这就是她对你的意义?”杜季月保养得当的面容上闪过片刻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