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被这阵仗吓得浑身一哆嗦,跪在地上,浑身僵如雕塑,又叩又拜,连眼也不敢抬:
“草民,拜……拜……拜见太子妃。”
她知道阿云只是一时落魄,却没料想,她真正的身份,是这般不凡。
她听到她走近了些,熟悉的素衣裙角在她面前摇曳生姿。
“阿姐,你起来。”
她隐隐有些狼狈,那长戟仍然抵在她的额前,心里有些发虚,半晌没敢动。
陆温眼里却是如同淬了火,转头又朝那守将喝道:
“薛雅之在哪,叫他滚出来见我。”
她既为客,合该有待客之道,将自己的好友吓得瘫跪在地上,这算什么?
门口数名守将对视一眼,连忙跪下,老老实实的磕了个响头:“回太子妃,都是上面的命令,谁也……”
他话音一落,里头缓缓走出个柔弱公子。
一袭淡青色的广袖长袍,因倒了春寒,外头寒气颇重,披了一件雪色毛绒斗篷,还戴着同色的帷帽,看不清面容。
只看得见他步子迈得极慢,是病势颇重之态。
“放她进来罢。”
陆温掀了掀眼皮,毫无波澜的道了一句谢,上前扶起虎子:“阿姐,快起来。”
谁知虎子面色极为难,几分斟酌,几分嗫嚅后,又朝巷角里儿的人喊了一声:
“福儿,还不快来拜见太子妃。”
陆温抬了抬眼皮,便见有一人从巷角的阴影里走出来,看的却不是她。
而是含情脉脉的望着那柔弱公子,极小声极小声的喊了一句:
“夫君……”
这一下,给那守门的将士们都愣住了。
但凡显贵之家,往上数三代,怎么也有几家穷亲戚,要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来找太子妃打打秋风,实属正常,也能理解。
可这打秋风,怎么还打到谢公子这儿了?
谁不知道,这位谢大人,在北弥无官无职,亦无任何政绩,却是薛大将军极为倚重的幕僚。
薛大将军待他,可谓是敬之又敬,重之又重。
最关键,此人身世甚是悲惨,是一路乞讨长大的,无父无母,孤家寡人一个,哪儿来的穷亲戚?
立即就有人冷眼一瞥,横眉冷对,长戟一落,横上那落魄女子的细颈:
“哪儿来的乡野村妇,乱攀什么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