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复了祁州,日子就慢慢的暖和了起来。
陆温还有未尽的事宜,比如,那三百棺椁。
还有,楚灵时的家书。
宋兰亭与陆温,兵分两路。
宋兰亭将三百遗骨,运送回西屏郡,安葬入乌山碑林。
楚灵时的信,是寄予汝阳郡江阴老家的。
她则反向行之,向江阴而去。
只是,她孤身一人,若像在北弥时,整日整日抱着白骨,不知又要引起多少麻烦。
她忖了忖,为楚灵时举行了一个简单的火葬,将骨灰装入翁中,便宜携带。
烈日当空,宋兰亭为她雇了一辆马车,她本想独行,他却坚持要将她送至汝阳。
二人只走阔坦官道,往来锦绣花繁,日出江花,春来江水,草木成荫。
陆温坐在马车里,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殿下,莫要……莫要耽误了您的正事。”
宋兰亭却是恣意一笑:“不是说了么,不准再叫我殿下,何况,汝阳也是回中都的必经之地,算不得耽误。”
陆温抿了抿唇:“礼不可废……”
宋兰亭出了许久的神,才叹了口气,以手抵额:“狸儿,你有心事。”
他目光如炬,在他面前,她永远,永远,只能是低头的那一个。
陆温眼睫微垂:“没……没有。”
他却笑了笑,一双明亮的眸子,溢着浅浅的弧度,捧起她的脸,说:
“狸儿逃不过我的眼睛,我还知道,狸儿的心事,不是为我,是为别人。”
谢行湛……失踪了。
她兵不血刃的替换了祁州的城防以及部分将领,并且这些人,短时间内,不会暴露在北弥人的视野下。
而后,还会成为她反攻北弥,最重要的棋子。
而唯一的变数,是谢行湛。
他了解“风”,也了解她不会坐以待毙,而他作为北弥之臣,那一夜,竟什么也没做……只是,消失了。
她翻遍了整个震北王府,也没有寻到他的一丝痕迹。
他伤的那么重,身子那么孱弱,是如何逃出去的?
他究竟知不知晓,祁州将领,多数已被她替换?
她静静的坐着,脑中思绪纷飞。
山路蜿蜒,途径一处峡谷时,地势崎岖,马车东倒西歪的,她被抖落进了宋兰亭的怀里,却浑身如同针刺,立即挣开了他的怀抱。
她说不上哪里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