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A7。”方真才不会傻到伸出脚踩进他们两夫妻之间的问题。
“C5(徐队代号)应该和你说过了,尽早将你手中的所有散兵集中起来做成汇总资料上交。”李墨翰开始谈正事。
点了头,方真道:“都做好了。给了M10一份,这里又预了一份给你。”
接过他递交过来的储存盘,李墨翰再交代:“你和M10,尽可能不要与其他人在现实中接触。C5那边,你不要过去走动了,那个办事点已经撤了。因为行动组要开始进入战备形势,C5进入了隐身的状态。有什么事情,我会来找你。你不要主动来找我。”
C5的办事点忽然撤了?那可是在联合国总部?方真能感受到一股风云色变的前兆,紧张道:“C5出事了吗?”
这点李墨翰不会瞒他,愈是要告诉他让他知道事情的轻重:“C5自己受了点轻伤,死了两个护卫,在出总部时被人盯住而遭到袭击。幸好资料一直都没有放在那地方。现在,不知道敌人盯着那个据点有多久了,或许你和M10出入时都已经被盯上也说不定。”
能和C5直接联系的,都是高层人员。想必对方是瞄了很久,而且胆大包天,才敢盯住了C5动手。方真无法想象对手的疯狂性质,应说他干了这么多年,都还从未听说过自己身边有同事遇难的。
再怎么说,方真以往做的这个间谍工作,真的是不属于危险行业,因为都是在干擦边球的工作,又没有与当地政府发生过矛盾。可现在形势不一样了。这次徐队来,是带了真枪实干的目的。
“如果你想退出,只剩现在这个机会。”只要看一眼他的脸色,李墨翰都能洞察出他的想法。
方真把着方向盘的手心在出汗:“只牺牲了两个同事吗?”
“除了C5据点,同时间有其余六个地点遭遇到袭击。美国电视台没有报道。”李墨翰以着冷到没有温度的声音说,“也因为这个原因,现在国外行动组全部由我接手。”
原先,徐队只想让他参与,没有想到让他带队,如果他带队,性质又不同了。然如今事态大变,徐队即使不想让他带队,上头却也下了这个命令。
这意味着——
“我可以问一句吗,你接手的话与之前的行动组有什么不同?”方真努力保持住平日里的语调。
“你不是个军人,但是进入我的组别,就必须有牺牲的觉悟。”李墨翰隔着墨镜,好像一副机器打量他身体的每个结构,“说句不好听的,我带的任务,从来没有不死人的。又因为我本身很清楚什么样的子弹打过来肯定会没命,所以,只要是一眼判定是必死无疑的情况,我是不会上前救人的。”
这话着实能吓死任何一个心理有点软弱的人。方真在咬了口牙后,故作潇洒地笑了两声:“我能不能理解为,你这是故意在恫吓我?”
“我没法恫吓你。其实我在部队里的名声并不好,都知道我是死亡NO。1的组长。”李墨翰低头看了眼车上的时刻表,“废话不多说了。给你三秒钟考虑,留下,还是不留下?”
三秒钟的时间,意思要他以直觉来判定留下不留下。
脚底激动地踩了把油门,方真呼地出了一口长气:“这么热血的事情,我怎么可以不留下呢?”
果然留下了。李墨翰从心底里倒是不大希望方真留下的,毕竟这个人给他感觉还不错。越是这样的人,他越是不想让对方真的跟了他卖命。然而,命中注定着,跟了他的人,大都是好的优秀的,甚至是有很优秀的,都会最终死在他面前。
他没法保住所有人的命。就好像他第一次在指挥课堂上学的,一个指挥官,永远要记住,牺牲是必要的,军人的使命只有一个,完成任务。
至于关键时刻毫无办法时,让谁去当替子去做牺牲,这是他作为指挥官一直在做的最残忍的事情。他唯一能保证的是,让每个牺牲的人能死得最有价值。
“U19,后面这两个同事你认识一下。”李墨翰命令。
方真回头向后座的两个摘下了墨镜的同事照上面,问:“两位大哥是做什么的?”
“他们是你的保镖,负责在暗中保护你。这里先认识了,他们偶尔出现,你不要感到戒备。”李墨翰看着时间差不多,长话短说,“你今天回去后,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几天什么都不要动作。我计划好后,会再和你联系。”
方真把车驶进了李墨翰指示的加油站。在方真让服务员给车加油时,李墨翰和两位大哥下车。方真再回个头,发现他们三人都没影了。这种专业的功夫,的确是方真没法学的。想到李墨翰在车上与他说的话,方真这会儿心里才感到后怕。想他什么功夫都不会,而有真功夫的人都说会死人了,他真能侥幸存活下来吗?
摸着口袋里的手机,他忽然想给奶奶打个电话。不知道当年,奶奶又是怎么一番抉择。然而,很快他又感到好笑,自己都决定了,如果突然后悔撤出来,不说李墨翰会不会因组织上的原则将他怎样,他都饶不了自己。
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想当龟孙子的。
只是安知雅呢?如果今天换做是安知雅,李墨翰会对她说出这样一番冷酷无情的话吗?安知雅又是会怎样看待自己的丈夫呢?
不管如何,那是对方的家务事,他插手不到。不过,只是家务事吗?
方真忽然感到周身很冷:一旦他和安知雅两人遭遇危险,李墨翰会拿谁去牺牲,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怪不得李墨翰会在车上再三“恫吓”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