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改坐为跪,一边伏首,一边恳言:“三殿下,小女知错,小女谢殿下不计前嫌,再救小女。”
她跪了三次,叩了九回,才等来秦长风一句比寒霜更冷说辞:“宁顽顽,孤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孤可以宽宏一时,却不能大度一世。
这,是孤最后一次救你。
若你为了报仇,再一次弃孤于不顾,那么,即便你知错能改,孤也不会纵容你,孤,会杀了你!”
“是。”
秦长风拂袖而走,走了两步,他又顿步回首:“鉴于你主动说出菡菖阁,孤会让临漳放了绿竹。”
“多谢三殿下。”
“你做对了,孤理应赏,若你做错了,孤也会罚。”
“是。”
秦长风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开的刹那,闷热的夏风吹过碧纱橱,卷得溶月一哆嗦,她知道,他对她的偏纵,自此,冰消瓦解。
止水冲过门,扑在地上:“姑娘,奴婢该死,若今夜奴婢能回来得早些,姑娘也许不必惊动主子。”
“没有也许。”
她和秦长风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场死局,除非他舍下权贵,或者她放下仇恨,否则,不能解。
“绿竹呢?”
“在西厢。”
“她在破亭——”话没问完,溶月忽而眼前一黑,栽上卧榻,止水慌忙大喊,“姑娘,您怎么了……”
她想说没事,奈何黑暗如同天崩地裂,吞没了她。
溶月病了十来天,每日除却用膳、吃药,其余时候都是迷迷瞪瞪,直到七月中,她才缓过神来。
清醒那一刻,她看到林缨趴在脚边,累得呼呼大睡,止水跪在一丈外,垂着脑袋,不知是睡是醒。
“咳——”
林缨弹起身:“姑娘渴了吗?奴婢去倒水。”
须臾,她捧着一杯水,奔回到榻前:“姑娘,水来了。”
“恩。”
白水温热,润喉甘甜。
“这几日,辛苦你们。”
“不辛苦。”
林缨一边顺嘴回答,一边抽出帕子,为她擦拭唇角,擦到一半,她陡然一停,愣愣地看着溶月:
“姑娘,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