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无论赵粉、暖娘,还是陈家、韩家、元家,或者七皇子、三皇子,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握。
若陛下不信三皇子是他亲子,哪怕宁姑娘拿出如山的铁证证明三皇子是,也消不尽陛下的杀心。”
陈家兄弟今日唱得这一出双簧,字字句句都是假,唯有这一句,若帝不信,一切皆枉然,是真。
“难道没辙了吗?”
“有。”
“是什么?”
陈晏生不答,从袖下摸出一本册子:“这是之前阿仁借着望春楼查出来的东西,宁姑娘先看看?”
“好。”
这是一本起居录,上面记得一条条全是秦长泽每日的衣食住行,衣、住寻常,食、行却不寻常。
“宁姑娘瞧出端倪了吗?”
秦长泽冬春一日要吃七八斤羊肉,夏秋一日要吃四五斤的瑶柱,丰本更是一年四季,日日服用。
而羊肉、瑶柱、丰本全是补肾壮阳的食方。
“七皇子性淫?”
“不止。
天子不知三皇子身世时,习惯在人前赞他,七皇子不服气,便学着三皇子修身养性,不近女色。
可性淫之人,越克制越难挨,陈家原想借着这个事扳倒七皇子,却不想元妃出手,封了望春楼。”
“陈御史想让小女接下此事?”
“陛下不动三皇子,是因为元妃和七皇子的野心触怒了他,若能趁此废了七皇子,对三皇子大利。”
“陈御史想让三殿下拿回储君之位?”
“不,陈家想让三皇子揭发七皇子,以护国之功换取全身而退,届时,陛下或肯放三皇子离开。
三皇子若能离开大兴,你便能和他一世清欢。”
溶月沉吟片刻,把起居册揣进衣袖:“小女必竭力揭出七皇子的丑事,叫他再无资格争夺储君。”
“本官就知道,宁姑娘有情有义。”陈晏生一边笑赞,一边小退两步,拱手作揖,“陈家谢姑娘。”
“谢就不必了,只不过,要对付七皇子,小女须时常出入长春馆,陈家该不会再限制小女行动吧?”
“当然。”陈晏生微微一笑,“为了便宜宁姑娘行事,从即日起,姑娘无须住陈家,可住回宁家。”
河还没淌过,倒想拆桥了!
想得美!
“小女刚才的话没说完,小女可以帮陈家废了七皇子,但事成之后,陈家要把赵姨娘交给小女。”
陈晏生眸色一沉,耐着性子好生解释道:“宁姑娘此言差矣,姑娘帮得不是陈家,而是三皇子。”
“若是为了三殿下,陈家就更应该交出赵姨娘,不是吗?”
陈晏生微抿双唇,拿不定主意,正此时,塔楼里走出一个小沙弥,他躬身,对陈晏生附耳低言:
“主子说,答应她。”
“好。”
陈晏生又冲溶月勾起唇角:“宁姑娘说得是,陈家当和姑娘戮力同心,共护三皇子,待姑娘事成,陈家立刻奉上赵粉。”
“好。”
说话间,急雨转小了。
“宁姑娘,陈家的车马停在法云寺外,姑娘自管乘车回宁家,本官得进去塔楼,好好宽慰舍弟。”
“小女告退。”
她撑着雨伞,抬步下阶,下了两阶,她蓦然顿步:“陈御史,你我说得这些事,陈公子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