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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覃莫名的,泪就流了出来。分明他这样的人,最不懂泪,宁流血也不流这软弱,可有一句俗话,不是英雄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小逾白看见,似是心有同感,瞬间哇哇大哭。晞婵推门的手一顿,听见那撕心裂肺的哭泣,满心涩楚,只是再于心不忍,她也流不出泪来了。
也在这时,万物仿佛静止,小儿啼哭中,咿咿呀呀响起呼唤:“哈雾哈呼……哇!”
晞婵瞬时间,泪流满面。
谁人知,怀胎十月,那些心酸无助浇灌的日日夜夜,母子相依为命。
“惊惊,”李覃不知何时追了上来,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小心翼翼道,“你抱抱逾白好不好?”
“哈雾!”
晞婵忙拭了泪,缓了些时,转身从李覃怀中接过哭闹不已的幼子,轻轻抱紧。
没一会儿,小逾白哭累了,甜甜睡去。
李覃垂眸看着她们母子,心中数不尽的复杂,交织着,翻滚着,扯出一阵又一阵让他无法忍耐的心疼。
他忽而弯下身去,不由分说将晞婵抱住,轻轻在她眼上落下一吻,哑声道:“辛苦了。”
晞婵眼睫颤了颤,半晌,只是把熟睡的小宝还给李覃抱着,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轻音温柔,却仿佛没为他留有半分缝隙:“李覃,我们谈谈吧。”
李覃缓慢一点头,若有所思。
晞婵似无所觉,看着他道:“逾白以后就拜托你了,跟着我,他会缺少很多成长的机会,有你言传身教,让他像烨容那般能懂得很多治世大局,文武兵法,我便放心了。”
日已落尽,朦胧月光铺照大地。
静谧的檐下,高大的男人和温柔似水的女郎相对而站,昔日如胶似漆,甚至民间有大量歌颂他们爱情的诗篇流传,也逃不开现在如隔千山的告别。
黄沙散尽,即是真相。
“就让一切都回到正轨罢,你做你的一国之君,我做我的穆家女,”她牵出一抹笑,有所释然,真心安慰道,“以后你还会遇到那个让你真正倾心的人,与她恩爱一生的,故不必为此感到遗憾。姻缘未满,终是缘分不够,我们都不是对方该相守钟爱的那个人,携手走过这一程,已是意外,不论是喜是悲,是对是错,就到此为止吧。”
李覃张了张唇,却万言骤失。
她伸手,抚摸两人共同孕育的那个孩子,目光柔和又不舍,“以后不要再见了。”
宫墙之隔,帝座与蒲团,是两个平行但只要不刻意去想,就不会交叉的故人往事。
李覃眼光突然碎裂。
“什么叫不要再见了?”他气极失笑,逼问中带着些许不知所措,“你说清楚,什么叫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