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觉徵每日只需要睡到自然醒,起来就是满街溜达,各个店铺酒楼乱窜,不到百天就瘦了十来斤,整个人都健康地像是一头小牛犊子。
可有一日柳觉徵喝着冷酒观赏美人跳舞时倏然吐了,爹爹兄长如临大敌,召了府医看诊,却没想到是喜脉。
柳觉徵顿时乖如鹌鹑,腿也放下了,酒也不喝了,掀着眼皮儿看着面前转来转去的柳如是。
柳如是大刀阔斧坐在柳觉徵面前沉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你不是说这些个伶人养了玩儿吗?干净吗?孩子爹知道是谁的吗?”
一连数问落下,柳觉徵一口还没咽下去的酒顿时喷了出来,可柳如是扶着她看着她手中的酒壶面色不虞,“怀孕的女子还能喝酒吗?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没事的没事的,大小姐体格健壮,孕妇适当饮温酒保持心情愉悦是很重要的。”话是对柳如是说的,可府医却是苦着脸看着柳觉徵,这可是个随心所欲的小魔星,他今日要是说一句不顺心,她指定搬个小板凳在他家门口坐三天,到时候还不得被自家娘子提着耳朵骂死。
“咳咳。”柳觉徵心虚地擦干净嘴角讪讪开口,“兄长说的好像我一回来就彻底荒淫似的,我又不是外面三条腿的蛤蟆,眼光还是很高的。”
“更何况,我不一直都是黄花大闺女么?难道那些所谓的天降神子是真的?可神子怎么还要老子娘趟一趟鬼门关的啊。”柳觉徵颇带怨念的小声叭叭。
这些天她隐隐总有一个念头划过,自己好像是活了几辈子的人,脑海里总有一个念头告诉自己,别拘束自己,自在随心就好。
大不了整个王朝改名换姓跟她姓柳便是了,反正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事情她家一直做的顺手。
她本就应该是属于天空的鹰,可现在哪怕跑回老家也被人莫名束缚双腿,她有预感,或许生下这个孩子一切就都好了。
孩子……这个孩子或许是个不太愉快的意外。柳觉徵一只手摸着肚子,莫名沉了眉眼。
柳如是没有听清柳觉徵的话语,只是看了一眼院里的乐师伶人,“都是俗物,那就更不对了,这孩子是姓君的?”
柳觉徵不知从何说起,迷茫地瞪大了双眼,可柳如是若有所思的颔首,“皇家事多没钱,这孩子不认倒也罢了。从今以后,这孩子就是柳家的继承人,大哥给你养。”
知道兄长这段时间替她担了不少外界压力,柳觉徵还未表达谢意,就被他犹豫着开口打断,“你还年轻,别因为一棵树枯死就放弃了整片森林。整个洛阳,乃至整个燕国都任你挑选。食色性也,别虚度光影啊!”
柳觉徵无奈一笑懒得解释,怕兄长还以为我对君彦桦念念不忘,从善如流地挺着个肚子在洛阳各处大街小巷溜达,直到抬眼就瞧见了这花红柳绿,大清早就放着鞭炮的清风馆。
柳觉徵从未来过这样的地界,只觉得有趣,一进门就有穿着单薄纱衣,风韵犹存的鸨哥儿走上前,看见气质超群的翩翩少女眼前一亮,阴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姐安好,小姐想要听歌弹琴还是幽室歇息?咱们清风馆的男子那是各个水灵!手里有真章!”
柳觉徵眉角微扬,像极了纨绔子弟,随手甩给老鸨一块银锭,大步往楼上包厢走,“要就要最好的,来个招牌美……美少年,会舞剑最好。”
刚落座不久,一个少年就推开门入内,他微微欠身抱拳行礼,身着红衣,手提长剑,剑如游龙,一招刺向墙边的花瓶,花瓣簌簌落下,铺满地面春色。
彼时春衫少年郎,笑看风华不知愁。他不似这秦楼楚馆里养出的玩意儿,更像是外间日光里锦衣玉袍的贵公子。
柳觉徵一时失了神,招手让人来自己身边坐下。
谁料他收了剑就挨过来坐在柳觉徵腿边,有眼力见儿的上手给她按穴捶腿。若是丑点油点的玩意儿这样一套下来难免让人觉得风尘,可也不知道是否看对眼,柳觉徵看他只觉乖顺可怜。
舒缓的感觉遍布全身,柳觉徵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叫什么会什么,怎么落到这儿了。”
他低眉顺眼并没有正眼看柳觉徵,可那不同旁人的瘦削脸庞却显得格外坚韧,“我叫琉离,琴棋书画、拳脚厨艺都会些。只是因家中失火人都不在了,心如死灰,投身于此。”
柳觉徵摸了摸下巴,“是个挺不错的,模样也长得合我喜好,还会些什么?”
柳觉徵没有瞧见他眼中闪过一缕暗色,他灭了屋内仅剩的几盏灯光,透着门缝里的微影我瞧见了他一点点衤退下衣衫,声音喑哑,“小姐说会什么,我就会什么。”
柳觉徵心中一缩,好似旧日的阴影还未曾完全散去,只是这双手不争气,蠢蠢欲动地摸上少年棱角分明的月复月几,小声嘟囔了一句,“比那狗东西看着顺眼多了,兄长说得对,一片森林就在面前,我还犹豫什么。”
柳觉徵深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莫名闪过她逃他追的狗血剧情,身旁的琉离却已经咬着花瓣默默从我脚边往上掂了一点儿,眼角微垂分明是心甘情愿的可怜儿模样,“小姐放心,我刚来,干净得很。”
人都半拉不挂地足危在脚边,随便抬月却用靴子尖尖一点儿就是浑身一颤,泛着艳红的水意。
柳觉徵也不再矫情,指甲点了点琉离身前的红珠,鲜艳的唇脂在雪白的月同体上格外吸引人,她一把拧住琉离的脖颈,带着一丝引诱的气息,“抱我,到床上去,我还有着身孕,慢一点儿。”
琉离身体一僵,明明跪在地上看着就像个没长成的狼崽,一言不发将柳觉徵抱起的时候却有股饿虎出塞的狠劲。
他自己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每一步却无比体贴,皆以柳觉徵的感官为先。
温顺的老虎在瀑布里玩耍结束满身挂着水珠,却还是心甘情愿匍匐在悠闲地躺在花圃中的女孩儿身边,做她的暖脚的脚垫,做她柔软的抱枕,做她永远坚实的背骑。
就像是在梦里,她们一起直入云霄。
这个男人有点儿东西,柳觉徵浑身散架,睡着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