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出来后,云暮彻底松了一口气,今天这么一闹,梁文帝应该会安分一些时日了,她真的疲于应对整天没完没了的试探。
谁知在宫门口碰见了进宫面圣的沈聿明,她趁着低头行礼的空当往身后瞥了一眼,转角处有一只白色的鞋头,却不见人影。
“下官见过王爷。”
沈聿明微微点头,越过她往里走去。
云暮阴阳怪气地开口:“这次这么多官员被抄家,王爷背地里没少把自己的人往上推吧。”
沈聿明停住脚,转身看她:“有些官员确实是由本王推荐,但本王所荐之人都是脚踏实地为朝廷做事之人,难道皇兄就没举荐自己人上位?”
云暮嗤笑:“太子殿下知人善用,举荐之人不论身份贵贱,只是为了皇上能给分忧,和你这种沽名钓誉之人不同。”
……
两人因争吵不欢而散,他们的对话也很快传到勤政殿和未央宫。
梁文帝心中的阴翳少了几分,但试探还是未停,他笑问:“明熹,听说你和云卿吵了一架?”
沈聿明重重地把茶杯搁在桌上:“她简直不可理喻!平日里对儿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今日又跟吃了炮仗一样,见人就炸。父皇,您得管管她,否则哪天儿臣气上头了,恐怕会派人把她捆来打一顿。”
梁文帝的笑意不达眼底,他问:“从前你们交好,这么多年他也只收过你府上送去的礼,你舍得?”
沈聿明惋惜道:“父皇,儿臣恢复记忆后就差负荆请罪了,但她不是无视就是羞辱,儿臣也是个要脸的,她不愿,儿臣也懒得强求。”
“朝堂上意见不合者不在少数,儿臣与她也是如此,看开了自然就好了。”
说罢,坦荡对上了梁文帝打量的目光。
梁文帝终于放下心,替云暮解释:“他性子急,方才朕惹他生了气,又见了你,这才把气撒到你身上,你平日多担待些。”
语气里的炫耀怎么都掩不住。
云暮若是真的生了气,只会沉默,但方才却还有闲心陪他演戏,可见和梁文帝大闹一场也是演戏,沈聿明无动于衷,甚至还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
云暮才到布政坊,就见冯章身边站着神色焦急的刘监工。刘监工一见到云暮,小跑到他面前,“云将军,大事不好了。”
声音急得都破了音,云暮问道:“怎么了?摘星阁出什么事了?”
“死了……王监工死了……”
昨日下值前还见过他,看起来精神气十足,云暮有些意外:“你把事情仔细说来。”
刘监工往外挪了挪,站在了烈日之下。
“今日王监工到摘星阁时还好好的,小人同那几个监工一同去检查摘星阁,到围栏时,他突然就没了气息,浑身冰冷僵硬如寒冰。”
云暮只当他大惊小怪∶“人死后不都会僵硬冰冷,许是他突发恶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