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闺女是奇货可居,管他愿不愿意!”
王氏嗔怪了他一句:“哪有这样讲女儿的,这是婚姻大事,被你们父女二人说的跟儿戏一般。”
方诺抱起怀里的小猫,说道:“您二老再说会儿话,我先回去,要给这猫儿安置个窝棚。”
方致赶她:“去吧去吧,还真当个宝贝了。”
瞧着女儿一走,王氏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不见,口中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可不是太仓促了,再怎么说,宁无愠才来几日?这,这,他们日后不和美可怎么好?”
方致忙安抚:“你莫要担心,有长辈之间的情分在,再说诺诺提的要求,若他真是中了举人还来府上提亲,说明确实中意诺诺。”
王氏轻叹了一口气:“只能这般想了。”
绿野一边帮方诺寻软和的棉花,一边开口:“姑娘这么喜欢这只猫儿?”
“记得以后叫它阿戌。”说着还阿戌、阿戌地逗了起来。
方诺跟宁无愠说话的时候,丫鬟小厮都守在外面,说了什么只有两人知道,这猫儿是宁无愠寻来的,这两个贴身丫鬟也摸不准小姐的心思,昨天还恨得咬牙切齿,今天就要当小祖宗一样宠起来,免不得让她们想到送猫的那位公子。
绛霄胆子更大一些:“姑娘,是不是因为宁公子送的,就格外喜欢些?”
这两人跟了她七八年,熟悉得很,也常常开玩笑,方诺一只手给怀里的阿戌撸毛,另一只手指了指一旁的绣棚:“取过来。”
两个丫鬟见她眉眼间没半分笑意,都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看来方才的玩笑开得不对。
这绣棚上双春燕还未绣起,方诺左右端详了一番才捻着绣花针动起手来。方家养了不少的绣娘,但绣艺最好的女子还是要姓方才是。
又过了两日,宁无愠便向方致辞行,方致几番挽留,最后还是设宴送宁无愠离开。
商户家规矩确实不多,就算是宁无愠跟方诺有谈婚论嫁的意思,方致还是让女儿出来送行。
“明年春试,伯父先祝无愠高中!”他本来准备了三百两纹银,宁无愠执意不收也只得作罢。
“承伯父吉言。”宁无愠拱手行礼,笑着看向方诺:“春试过罢,再来拜访。”
方诺微微动了动眉毛,应道:“恭候宁公子佳音。”
方致夫妇二人瞧着这两个年轻人你来我往打哑谜,并不说话,一旁的方慎上前,一脸严肃地说道:“宁大哥肯定考得中!”
方诺已经懒得理这个小家伙了,心道要是跟他说宁无愠中举就成了他姐夫,怕是巴不得天天帮他宁大哥烧香拜佛。
宁无愠瞧了一眼方诺,摸了摸方慎的脑袋:“好生读书,再来可要考你功课。”
方慎挺起小胸脯:“宁大哥放心!”
将宁无愠送走,方诺忽然多了一些莫名的情绪,这人来了几日,将方府原本的风平浪静搅和得跟一池浑水一般就离开了,而且她有种莫名其妙的直觉,明年春日,还会再见到宁无愠这人。
宁无愠回家要赶三日的路,方致本想让人送,还是被推辞了,倒是更让他对这个年轻人多了几分好感。
算年纪,宁无愠的母亲比王氏还小了几岁,瘦小的老太太,灰青色的布衫,头上一支银簪子,腿脚也便利,听到儿子唤她的声音,便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不同于王氏保养得宜的样子,黑发间明显地掺杂了不少银丝,瞧见儿子,神色总算是柔和了些,出声道:“回来了。”
宁无愠又唤了一声:“娘。”
半个多月没在家中,宁无愠扶着母亲进了堂屋。
“见到你方伯父了?”
宁无愠点头:“是。”
“如何?”
“对孩儿很好,也为父亲立了长生牌位。”
“那亲事?”
“等孩儿明年春试过后便去提亲。”宁无愠并未跟母亲说起跟方诺的约定,他成竹在胸,不需要让母亲再为此徒增忧虑。
“他们应下得这么痛快?”
“方伯父也不十分康健,方诺是长女,比幼子大了九岁。”
这般一说,宁母也算是明白了:“也是有难处的时候。”说罢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宁无愠:“你既然同方家说了亲事,日后便不能后悔娶一个商户女进门!”
宁母虽说性子冷了些,可却是个明事理的人,儿子提出来要履行跟方家的婚约的时候,她便觉得有些不妥,为官行商到底是两路人,不好搅和在一起,可这孩子非要去方家瞧瞧,这一回来便带了这样的消息,眼看着木已成舟,上一辈人的交情,可万万不能毁在自己儿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