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自己选的妻子,便不会后悔。”
宁母点了点头,放缓了声音:“好了,去歇一会儿。”
宁无愠笑着摇了摇头:“不累,再陪母亲说会儿话。”
正说着,一只黑色皮毛的小狗跑了进来,见到这狗,宁无愠笑了笑:“娘,您说唤它狸奴如何?”
宁母皱眉:“怎么起如此作怪的名字?”
“有趣罢了。”
这种小事,宁母倒是不会太管,只道:“随你就是。”
宁无愠每日都是卯时起身,先将院子洒扫一遍,然后将水缸挑满,虽然瞧着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可做起这种力气活一向不在话下,在方府待的时日里,虽然早上不用他做事,但是还是早早起身温书。
没想到回家第一日,醒的还更早了些。
外面漆黑一片,他却没有半分睡意,索性点了油灯,合衣在灯下读书写字。天蒙蒙亮就出去洒扫挑水,宁母起身的时候,儿子已经在灶下生火了。
宁无愠见到母亲,将手上的窝头三两口吃下,说道:“娘,好些天没去书院,今日要早些。”
“吃饱了么?”
“吃好了,灶上煮了苞米粥,要再添几把火,您一会儿用些。”
宁母点头,又问:“你只吃窝头?”
“喝了些热水,”说罢瞧了一眼外面天色,便道:“孩儿先去书院。”
宁母也不拦他,由着他背着书袋往外走去。
到了书院,除了住在这里的夫子,一个学生都没有。
深秋有些微寒,宁无愠一身青蓝色的长衫,却走了个满头大汗。
“无愠来了。”
先生姓冯,宁无愠见到他忙行礼:“冯先生好。”
冯先生点了点头,这是他的爱徒,得意门生,不禁叮嘱道:“离春试也没多久了,要用心才是。”
“学生知道了。”宁无愠一去方家便是半个多月,虽说也有温书学习,可总是比不得在书院专心致志。
宁无愠在自己的坐席上,摊开面前的书册,忽然摇头自嘲地轻笑了一声,他每日睡觉时辰一直都准,怎地从方家回来就浅眠了些?忽然又想到了方诺,难不成还真是为了这女子废寝忘食了来?
转眼便到了入冬的时候,王氏见女儿捧着手炉进门,忙招呼人送热姜汤进来。
方诺小口啜饮着,有一搭没一搭跟母亲讲话。王氏瞧着女儿,忽然开口:“你爹要去无愠家瞧瞧。”
方诺皱眉:“爹身体不好,这么冷的天还跑什么?”
“李大夫说好了不少,趁着还没上冻,他想去瞧瞧,孤儿寡母的,无愠又正是苦读的时候,多送些米粮柴火的也好。”
“让管事去不就得了,何苦他亲自跑一趟。”
“不算太远,他想去便去好了。”王氏抿唇笑着,方致的心思她当然明白,不仅仅是有先前的恩情在,更是想着日后宁无愠若真是成了方诺的丈夫,想让宁无愠念着长辈的好,好生对待方诺一辈子。
方诺何尝不知道方致的那些心思,撇了撇嘴也不多说,只道:“找个暖和些的日子再动身。”
“你爹知道,”王氏柔柔地笑了起来,又问方诺:“秀坊的帐现下都在你手里,管着可辛苦?”
“还好,各处都是跟着咱们家不少年的老管事,有规矩的事情,做起来没什么辛苦的。”
王氏揉了揉女儿额发,微微叹了口气,若不是她和方致身子都不好,怎么能让女儿小小年纪来撑这么多的事情?
宁无愠见到方致的时候,还真是稍稍有些意外。
不过也只是须臾的诧异,很快便挂上了温和的浅笑:“方伯父怎么来了?”
“这些天不忙,就想着过来瞧瞧你和你娘。”
正说着,宁母从外面进来,手中端着茶盏,宁无愠忙接了过来。
“天寒地冻的,劳烦你走这一趟。”宁母见到方致还是十分欢喜的。
方致摆了摆手:“弟妹这是哪里的话,无愠今冬正是苦读的时候,我来送些东西也是应当的。”宁无愠当初执意不收银两,他这次就索性直接带了米粮布匹和木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