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毘人被她气乐了,“几年没正式打过照面,脸皮厚了不少。不过我没想到,你还真把加茂家的小女孩儿拐走了?”
“我看你是真的老了。”月生淡然的看了他一眼,“说话都糊涂了。那是琰自己的决定,我充其量只是陪她跑了一趟而已。怎么,连你也开始相信那些似是而非的谣言了?”
禅院直毘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他的长子,不,他的长女。
十多年前这个孩子降生的时候,禅院直毘人立刻就感受到她身上那与生俱来的优秀咒力,因此他下了这样一个决定。他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将这个孩子打磨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没有失败,但很遗憾,也不算成功。
月生身上的个性总是过于鲜明,鲜明的在整个禅院家,乃至咒术界都格格不入。直毘人偶尔会想,一张本该由环境和教育涂抹的白纸,究竟为什么还能秉持自己明确的想法。
又或许因为她本身正是一个女孩儿,所以直毘人代表他的阶级,向这个孩子所展现的所有利益,都不能够打动她,反而使她从心底感到毛骨悚然和抗拒。
因此他们总是不能够相互理解和共情的,就像直毘人选择了和老一辈们一样的路,去固守昨日的辉煌。
而年轻人总是有更多自己的想法的。
禅院直毘人没有提加茂家的事情,如今实力大减的加茂家已经算不上什么麻烦。因此,他只是问:“我听说你给自己买了一个住处?”
“家。”月生纠正他的词汇,难得在这个并不顺眼的人面前留出一点笑容,乃至与顾盼生辉的期待来,“那里会变成我的家的。”
“你要带百合子和雪惠走。”禅院直毘人很笃定的道,“你这次,就是为了这个回来的。”
月生将手伸进了她身后浓稠的影子里。
一把蔓延着赤红裂纹的乌黑咒具被她捞了出来,月生很平静的问他:“你要阻止我吗?”
禅院直毘人打量着她:“雪惠至今未婚,但百合子是我的妻子。”
月生道:“可以不是。当然,如果你不接受分居,我想妈妈会接受丧偶的。”
禅院直毘人难得的被气笑了:“你的确成长的很快,月生。倘若你真的是个儿子,我会以你为豪的。但你才十二岁,你才调伏了多少式神?你的剑术又能到什么样的境界?仅仅凭着你这幅小小的身体,你真的觉得你能杀死我,杀死你的父亲?”
“我们可以不必太早走到这个地步,但那要看你愿不愿意。”月生不紧不慢的从坐的位置上站起身,乌黑的剑鞘抵在地面上,她歪了歪头,神态露出一种孩子的天真,“这段时期,我也不是没有感悟的。我确实发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以前的我确实太畏手畏脚了。”
“很多事情,如果只是一味忍耐,而不去尝试,那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呢?”
这番话所透露出来的一些信息,在直毘人来看是相当狂妄,乃至于愚蠢的。区区这样一个孩子,竟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要站在整个禅院家的对面。
系统在月生的脑海里狂拉警报:【宿主,你真的准备好了?这种时候就挑战禅院直毘人未免也太早了!就算你天赋拉满,可你们俩终究差了几十年啊!你有多少把握?!】
月生没有抽出空来去回复它。
她的左手按在乌黑的剑鞘上,而右手却已经握住剑柄。这几年她的确在认真的修习剑术,但这并不代表她松懈了对于咒力的锻炼。
她也的确发誓绝不将呼吸剑术指向人类,和这并不代表呼吸法不能为她带来分毫的增益。
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