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夏与他们距离五步左右,听到此,下意识往傅妮安离开的方向看去。
“你们俩怎么还在那?”过了会儿,安剑新回头,示意:“子西,过来帮我推轮椅。”
子夏这才发觉裴子西一直站在旁边陪着自己,环紧的手臂不曾挪动半分。
“过去吧。”知道他在看自己,她微低头,先行一步。
子珩捧着一堆东西,特意唤子夏过去帮忙,之后绕到她左后方。
“哥?”子夏不解。
“那家伙在看你,我偏不让他看。”
对兄长的举动又无奈又想笑,她抬眸看了过去。
正好地,撞上了后方裴子西的目光。
他正与安剑新说着什么,推着轮椅不忘迁就地微倾身子,却是望着她的方向。
无声而炽热。
子夏回过头,心里是膨胀的酸涩,只好催促子珩走快些。
快入屋子时候,子珩替她撑着门。
到了玄关,“哥,你知道古青晨去哪了么?”子夏问。
“夏夏,抱歉……我那时候情况很糟,后来被妮安带去治疗,差不多在你完全醒来那天才出来活动,当时看了新闻想找宣炀问问,可惜对方也说不知。”
门外裴子西和安剑新交谈的声音由远及近,子夏做了个嘘的手势,弯身去拿拖鞋。
子珩有些急,不让她蹲,非要给她找。
“哥,我身子没那么弱。”
“有了小孩,总要小心些。”子珩拿了双棉拖鞋送到她脚边,仰头露齿笑:“不管你是否想嫁,不论何时,哥都站你这边。所以,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门已开。
进来的两人自然听到他的话,安剑新蹙眉,欲呵斥之前,一旁子西已笑道:“兄妹俩的感情可比我和我弟好多了。”
“是啊。”安剑新敛去怒色,却是警告地瞪了眼长子。
子珩耸肩,粗哑的声音透着笃定:“夏夏还没嫁,不让外面的人知道她娘家人将她当宝贝,嫁出去自后还得了?爸你怎么想我猜不到,可我搁心里十几年的妹妹要嫁给别人了,我表明立场也没事啊。”他看了眼子西:“裴大少爷,是吧?”
“的确。”子西莞尔,语调微缓:“不过,我与她的孩子,以及她,也都是我的宝贝。”
安剑新赞赏了句。
“我去二楼看看。哥,陪我。”子夏挽过子珩手臂,想逃开那灼灼的目光。
那么自然的称呼,却听得她不知所措。
“爸爸陪你上去。”
闻言,她与子珩都顿住步子,兄妹默契回头。
安剑新双手撑着轮椅扶手,身子微晃地站起,裴子西欲扶,他也干脆,站好了朝兄妹走去,见他们都一副随时要跑过来以防他摔倒的表情,素来严肃的人忍不住自嘲:“腰椎情况差不多好了,一直赖着轮椅也是术后有阴影,你们别担心。”他朝子夏招手:“来扶一把。”
这样的相处,像是好久以前的事。
直到搀扶安剑新上了楼,子夏眼眶微红都没散去,又不敢懈怠,不住地瞟一旁长辈,看他有些喘,难免担心。
“没事。到有她的地方,我的气势都不能弱。”
子夏刚冒起来的酸绪因他这话,转成了些许怨和哀:“都什么时候了,气势有何用呀?”
“你母亲说过,她对我一见钟情正是因为我震慑全场的气势。所以,怎会没用?她喜欢的,都该留着……”
已至二楼,安剑新往窗边钢琴走去,原本还颇为骄傲的笑容,因触景,渐渐褪去。他嘴角不住地颤,步伐很慢,像是生怕惊扰一场无意闯入的美景。
子夏目送着,当他浑身颤抖却坚持倾身亲吻那台钢琴时,涌上眼眶的热泪仓促滚落。
——她离开了,因为你的束缚,她以那般壮烈的方式离开了。
——我真的恨过您。可是呀,最痛苦与难过的,还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