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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如何叫顾四厢不崩溃:“你糊涂了?你才多大?何况咱们现在又是什么条件,你姐姐姐夫正经夫妻,都不敢像你这样胆大妄为,你到时候好,未婚怀孕就算了,竟然还想给生下来?我问你,到时候谁给你养?”
“我不管,反正我要定了,你们要是想让我拿掉,除非我死了。”何麦香是油盐不进,吃完了饭起身便直接走了。
气得顾四厢又哭了一回,见顾小碗没有追去劝何麦香,不免觉得有些诧异地看朝顾小碗:“老六,怎么你也要随着她不是?”
顾小碗摇着头,“我的话,如今也不顶用了,去劝了也不过白费口舌。”
“那……那难不成就这样随着她乱来?”顾四厢又哭,“她和那个短命鬼的事情,闹得也没个名声了,现在还揣了个娃在肚子里,只怕这一辈子真是没指望了。”一面骂那孟先生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将自家的女儿哄了身子,活该短命遭报应!
“这事儿,四姐同四姐夫好好商议拿主意才好,我到底也不是亲爹娘,这样的事情比不得旁的,哪里好越俎代庖。”顾小碗一脸发愁,似也真为这件事情着急。
她那为难又担忧的表情让顾四厢张着嘴,想说她如今怎么要与家里生份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最后只一脸无奈道:“我去找你四姐夫去。”
这算是顾小碗第一次拒绝,她以为自己会产生愧疚的,谁知道发现并没有,只是唯独担心何麦香如若真要留下这孩子,那生孩子的时候,阿拾又不在,她年纪也还小,怕是凶险万分。
然而,她避开了这个问题,问题却又自己找来了。
顾四厢夫妻连番劝,好说歹说,吓也吓过了,威胁也威胁过了,但何麦香就是不松口,无论如何要留下这个孩子,气得那顾四厢夫妻俩开口说往后她要死要活不管她了,只当是没有养她这个姑娘。
夫妻俩是真说真做,煮饭作甚都不叫何麦香了,偏她自己又有这早孕反应,根本干不了什么活,父母的绝情举动叫她很是失望难过,红着眼圈来找顾小碗,“小姨,我爹娘怎么这样无情这么残忍?”一面难过地抚着那还平坦不出端倪的小腹:“怎么说,也是一条性命。”
她来找顾小碗哭诉,是希望从顾小碗这里得到安慰,甚至帮忙去劝她爹娘的。
但是她打错主意了,现在这个环境,生孩子就是拿命去赌。何况青龙军和那蓝毛鬼正义军在打架,是输是赢,什么结束都尚不可知,所以他们是否能像是原计划一样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也都是未可知的。
没准还要继续逃难,她一个骨头都没完全长成的小姑娘却要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去生孩子,不是找死是做什么?
所以顾小碗很严肃地看着她,“你爹娘若是无情,就不会对你说这些个话了,他们如今百般阻止你要这个孩子,左不过还是因为你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作为父母亲首先要考虑你的生命安全和将来。我也知晓你对孟先生情深似海,可是麦香,人一辈子不止是活在这情情爱爱里的,要操劳的太多了。何况我问你,这个孩子生下来,你能保证自己有那个精力全心全意去照顾他么?咱别的不说,就说眼前的桂花,她这还是男人和爹都在帮忙,招娣那头得闲也跟着搭手的情况下。”
何麦香哪里听得进去她这些话,只将嘴巴一翘:“家里这许多人,随便来搭一把手,简简单单的事情。”
她这理所应当说出的话,把顾小碗气笑了,“你都不愿意听我们的话,我们凭什么要帮你?也罢,我如今说的话,也没有你爱听的,你自己拿主意去。”说罢,甩开她的手自是走了。
后来听说何麦香又去找了她姐姐何穗穗,只是何穗穗也觉得这个环境生孩子是万万不可取的,不然她和圣元都成婚几个月了,怎么可能没动静?
还不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些外在的因素问题。
所以何麦香最终是无功而返,坐在自己树屋里哭了半响,最后决定要和她爹娘分出来,从此以后自己一个人过。
正巧顾三草来找顾小碗,显然已经知道了何麦香闹分家的事情,便拉着顾小碗说:“爹娘若是在,你还是宝贝一样的幺姑娘呢!那许多事情也不要你来操劳的。眼下你四姐那头生出这种事情来,且不说你是小姨不好插手,而且还是个未婚的姑娘家,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以后同我们过活吧?”
原来从山洞里搬出来后,苏玉春夫妻俩就领着老娘顾三草和弟弟苏秋子另外开火的。
粮食虽然还在一起,但却也算是分开过日子了。
顾小碗很感谢顾三草的邀请,但她既不想同四姐一家生活,也不想再跟三姐家搅合一起了。因此得了顾三草的这个话,只顺势说道:“我也正想搬出来自己过活,只是还有秋子和阿苗两个,他们一个没了爹娘,一个爹娘又没得踪影,到时候我问一问,是个什么打算。”
顾三草沉吟片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也好。”
很快,有像是撞邪了一定要将这孩子生下来的何麦香闹,顾小碗很容易就自立门户了,只不过如同她所预想的那样,明淮跟周苗仍旧要同她过。
于是山洞外面那一排灶房,又多出了两间来。
而且这一次闹,还闹到粮食财产上来,何麦香要羊,因为她害怕到时候自己十月怀胎后没有奶水,可是何望祖不同意,“羊给你,你有那功夫去牧羊么?别到时候饿得它们自己的崽都吃不上一口。”
这羊到底花落谁家还没得个结局时,何麦香自己赌气不要她爹那边的树皮做柴火,自己硬是要同村里男人一起去打柴,就见了些红,她被抬回来的时候,脸色和当初摔死的孟先生一样苍白,叫顾四厢看到了哭得昏天暗地,各种求神拜佛,只求她醒来,什么都依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