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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些担心,生怕眼前的玉兰将自己当成了那等人。
王喜乐没有见过玉兰,但是已经听说了,而且方才过来的时候,见周姑娘领了她弟弟文竹去院子里,不知交代个些什么。他也瞧见了个五官样貌,所以看到玉兰的时候,也猜到了她的身份来。
而玉兰见王喜乐不好意思,便也起身告辞,“那我先回去,量尺寸的事儿,明日再说。”
待她走了,王秀丽便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哥,你这是作甚?怎么好闹了一个大红脸?”
王喜乐不理会她的话,一屁股往他娘旁边的长条凳上一坐,就脱了鞋来,拿那松散破烂的鞋垫给他娘瞧。
自不必说,这一家三口在屋子里扯着家常。
顾小碗这一头,周苗将院子里的花草菜畦都交给了那文竹后,原本也是要去睡觉的,却见小姨屋子里灯火亮着,便敲门进来。
顾小碗坐在那桌前,翻看着这原主人留下来的些书卷,只是那些个诗文词赋她是无心陶冶的,所以挑了些关于地方环境文理挤在的杂本来瞧。
倒也没有白看,最起码暂时将合月城内外的地貌环境都摸了个清楚。不说是她那杏花坞的地,便是这合月城周边,都没有合适种植三七的地,所以她就算是要改良,这沙土也要从别的城池买来。
花钱买土,叫人笑话也就笑了,关键是这还不知要花多少人力财力才能运到杏花坞去,而且也没有个好比例,还要自己做实验,来回浪费,着实不划算,已是叫顾小碗断了种三七的心思。
便将那日王来贵与自己说的话道给周苗来听,也问起她:“你说,咱可真要种这鼠曲草?”
周苗没有那经商的经验,不敢擅自提议,便道:“明儿那王来贵也要回来了,也不知他这一趟出去,能带回来多少药材呢!到时候小姨再问问他。”
除了问他,顾小碗暂时也找不到人商量了,这个时候不免是想起阿拾来,他若是在,好歹还有个能商量着。一面见周苗还站着,便喊她坐下来,两人说了些近来的计划,家里的花园左右是没有空闲着的,都全交给了这文竹来打理,他一个人若是忙不过来,便叫阿毛一同去帮忙。
又说家里今日来的各项支出,一千两已经是去了快八十两了,接下来的银钱是要一分掰做两分花才是。
说到这个,周苗便十分伤神,只觉得在这城里头,花钱如流水,一日日看着账本,好叫她心如刀割,“杏花坞那头的庄稼,地里的粮食马上就要收,紧接着也要割稻子,那时候就算是咱们这全部人出动去,也是要好几天才能收完,这还不算要搬回来,又要晒干脱粒等。可是小姨咱又不可能全部都去那头,少不得还要在村里另外雇人的,银钱又要多花一分,而且咱们也没个车马,就元宝一个,它如今也才陪着咱们遭了大难,瘦得干柴一样,我是宁愿自己去背去挑,也断舍不得它再去吃这个苦头的。”
说起元宝,顾小碗自然是不可能叫它去杏花坞吃苦力。便道:“这银子,该花还是要花,实在没了,我自来想法子,你也不要发愁了。明儿你喊了云二一起牛市里看看,可有那好牛马,若是有巧的,就买了一两头回来也不打紧,左右咱平日里,少不得要车要马,总是去车行里租,时间久了,不如自己买划算。”
周苗应了,“那既然如此,明儿我叫喜乐去柳先是门上传话,便领了云二去,若有那半旧不新的马车,也要一个。”
顾小碗听罢,索性算起了手上的钱财来,眼下家里的人,几乎都是死契,只管饭不管月钱,所以对他们来说,只需要有着衣食住行就可,暂时不用别的花费。
但是明年杏花坞的地里,还要雇人,自要花钱,至于吃的粮食,今年的地里收来,除了留他们这些人吃的,还能拿一部分来卖。
可顾小碗觉得,好像也卖不了多少银子,反正靠粮食挣钱,她这点是出不了多少的。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要在年前,将这手里的银子翻倍。
但要怎么翻倍,如今对顾小碗来说,也是难得很。
且说两人也没想出个什么好法子来,顾小碗见时辰也不早,便让周苗去歇息,自己也简单洗漱后睡下。
翌日天不亮就起来,却见这家里竟是没有一个懒人,个个都起来了,手里也各自忙着活计,连做了门房的阿毛,也在打扫前头的庭院,连带着门外那一截巷子也给扫得干干净净的。
待吃了早饭,王喜乐去柳家传话,周苗也领着云二出去,顾小碗这里在屋子里碾了些药,便听得阿毛来话,说是柳先生来了。
顾小碗得了这话,只叫王秀丽去沏茶来,自己也去往前厅。
这时候柳先生已经在这里等着她了,两人简单寒暄后,便问起来,“说你去了眉州城,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需得自己跑?何不知会我这里一声便是。”
“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眼下也办妥,不必担忧。”顾小碗一句带过,并没有打算多提这事,只是问起他来,“我如今倒有一个事情要麻烦你,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柳先生听到这话,面色竟是有些不悦起来,“我如今虽是落魄了,但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与别家比,我是断然不敢,但是与你,我却有这个自信。你只管说来,没有我不敢接的。”
却听得顾小碗说道:“我手里的这一千两银子你说得对,在这城里压根就没法看,所以我使了人去乡里收药材,数量想来也不算多,品相也不算好,但好在都是农户人家自己挖采来的,山里的东西药效可以保证。只是蜀地我没法子变卖,所以想送往汴州凤阳一带去,你可是有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