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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驰将熙州实封给了楚怀秀,谢宣也发誓将熙州打点起来。
时隔十年,谢宣又一次踏上熙州的土地,不可谓不感慨万千!
他特?意策马去永宁县的长留村看过,经过易手西秦人与来回?的拉锯战后,长留村当初的村民?已经都不在?了,少部?分迁到?了别处生活,绝大部?分或已亡于战乱之中。
谢家?的老房子也塌了顶,院圈也没了,有部?分墙体也半塌不塌的,家?里什么家?什都没有了,空荡荡的。他亲自带人去修缮,连李从庚家?的院子也一并收拾好了,又添置了些家?当,狠狠心?买了一头年轻的黄牛。
黄豆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性子欢活了不少,它每日像个高傲的王,要将自己的领地巡视好几遍才肯吃饭。
谢宣摸着它的狗头说道:“你呀,有福不会享,在?汴京好吃好喝的享受不了,非得窝在?这穷乡僻壤里才肯安心?。”他顿了顿,倏然笑?了,继续道,“我也一样。”
整个长留村楚怀秀没有再命人迁民?进去,而?是亲随军队直接驻扎,预备闲时跟谢宣一起耕田,等农忙过了,有仗就打仗。
整整一个月,谢宣都在?理熙州的鱼鳞册子,现在?的情况是地广人稀,主要以休养生息为主,什么地方适合种桑树枣树就中桑树枣树,什么地方适合精耕细作就精耕细作,什么地方适合随便?种种那就随便?种种,民?力跟不上的地方就靠军力,耕战一直是汉家?传统嘛。
即便?地广人稀,也合计着这些田地人少的时候怎么分?人多的时候怎么分?如?何让熙州百姓过得舒坦,愿意安家?于此生养休息?
熙州再如?何,也得做到?收支平衡才是。先前有榷场,有市务司,有大齐腹地依靠漕运转运使司运来的大批物资支撑西六州开边,而?如?今这一切都没了。
熙州总得自己也能过活起来才行?,而?且在?汴京的时候,家?人为了赎他的命,拉了不少窟窿,这个早晚也得还?上,种粮赚钱等事迫在?眉睫,导致谢宣没心?思跟着使团去汴京晃悠。
他现在?是兴庆府的大司农,又不是无所事事的纨绔。
他没回?去,最失望的要数他爹了。
谢壑盼了这么久的兴庆使臣却没盼来自己的独子,说不失落那是假的,只是他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表现出?来罢了,只是觉得碗中的饭不香了,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李从庚最是明?白他的心?思,十分有眼力价的揽过接待兴庆使臣的差事,然后不动声色的跟兴庆使臣的正使薛云疏寒暄闲聊,有意无意的打探着谢宣的情况,他知道谢宣已经改名叫闻金金了,遂将兴庆府的主子们都问候了一遍,才道:“闻金金闻大人近日可好?”
薛云疏从容笑?道:“好着呢,正在?熙州抢种小麦,不然说什么他也得来呀。”
“吆,这里庙小可不敢招待姓闻的,毕竟听说姓闻的在?新安城转悠了一圈就将齐使和西秦人耍得团团转呢。”有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插进来嘲讽道。
当然,薛云疏也并不让着他,当即回?讽道:“薛某也是领了平西王的命令,来汴京祭奠大行?皇帝的。这位仁兄说的庙小可是说的太庙小吗?你此言是在?毁谤皇朝,影射大齐未收复燕云十六州,未能一统天下吗?”
薛云疏此言一出?,四座皆惊,这番言论也忒大胆了些,可偏偏的令人无法反驳。
出?言阴阳的人,吃了瘪,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去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李从庚淡笑?不语,轻啜了一口香茶才又说道:“薛主使别往心?里去。”
“李从庚,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谢家?的一条狗罢了,谢宣不死轮的到?你什么?”那人说话毫不客气。
薛云疏抬眸对李从庚说道:“李大人,这是何等人物?竟然视人为狗,不仅眼神?不济,说出?来的话竟也如?此贻笑?大方。”
李从庚从容道:“本不是个什么东西,文不成武不就的,不过仗着有几分家?世在?鸿胪寺补了个缺,半半浅浅的本不值得特?意给薛主使介绍,不过薛主使既然问了,那我也不妨说上一二,此人名为谢英,出?身临安谢氏。”
薛云疏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就不奇怪了,难怪此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原来是家?教不行?。”
听他这么说,兴庆使臣都笑?出?了声来,临安谢氏主要在?江南一带有些声望,兴庆府地处西北,临安谢氏再如?何势大也管不到?兴庆府的头上来,是以齐臣会给临安谢氏的面子,兴庆府的官员可不会,更何况他们大司农不太喜欢临安谢氏的人,而?今听薛云疏这么一说,便?都故意笑?出?了声来。
谢英被这一声声毫不掩饰的嘲笑?弄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好不精彩!
如?此,薛云疏到?访汴京的第一日便?这样囫囵过去了。
第二日,齐璟给这些内外来使赐宴,地点设在?皇家?园林沁芳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期间有大臣得了齐璟的暗示,问薛云疏道:“大行?皇帝因忧心?牵挂新安城而?病发崩殂,平西王既然派了薛主使前来祭拜大行?皇帝,那么新安城的归属问题想必你们已经考虑清楚了,打算什么时候移交?”
此言一处,园内众人纷纷停箸的停箸,放下酒杯的放下酒杯,交头接耳的瞬间噤了声,都不约而?同的齐刷刷的看向薛云疏,似是等待着薛云疏的答复,又似是等待着看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