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壑、蔺祈、颜斐等人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子,质问薛云疏的人是官家?心?腹,他受谁指使不言而?喻,只是官家?真的要为了这么一座城,现在?就要与闻人氏割袍断义吗?!更何况席间还?有西秦与兀目使臣在?虎视眈眈。
席间氛围一度紧张到?极致,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薛云疏放下手中的酒杯道:“宝历年间,时任苏州刺史的白乐天作了一首禅意十足的诗寄予韬光禅师,诗曰:‘一山门作两山门,两寺原从一寺分。东涧水流西涧水,南山云起北山云。前台花发后台见,上界钟声下界闻。遥想吾师行?道处,天香桂子落纷纷。’这是我们大司农闻金金闻大人亲口交代的,直言兴庆府与大齐衣带相连,唇齿相依,此次兴庆使臣来汴京用的俱是大齐属臣仪仗,新安城本就在?大齐,谈何移交?”
“哼,左口一个闻金金闻大人,右口一个大司农,怎么?此人当真能做的闻人氏的主?”那人出?言讽刺道。
“闻金金的闻是闻人氏的闻,这位大人说呢?”薛云疏闲闲的看了他一眼道,“大司农的话,我们王爷也采纳了,并表示深以为是,大人此刻如?此不忿,是想挑唆闻人氏与齐氏的关系吗?哟哟哟,这样一来的话,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那人涨的脸红脖子粗,直言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血口喷人!照你的说法,兴庆与大齐本为一体,那为何新安城不能交给汴京派去的禁军将领管?”
“那自然是……”薛云疏故意顿了一下,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说道,“能者多劳嘛,再者说先前西秦人从齐将手里抢走了新安城,齐军撤退的时候,踩坏了兴庆府的庄稼,我们王爷不也没把你们索要赔偿嘛,都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
那人闻言气个仰倒,眼角余光还?不停的小心?翼翼的扫视齐璟的脸色。
齐璟高坐在?御座之上,见心?腹败下阵来,自己也觉面上无光,他淡淡的饮了一口酒,脸上乌云密布,显然是对这个结果不算满意。
宴席氛围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不少人的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
西秦使臣与兀目使臣乐得看戏,大齐内部?有矛盾且都舞到?他们面前来了,还?有比这更值得观赏的乐子吗?齐氏和闻人氏打的越欢越好,他们打得越欢,自己就越有可乘之机。
蔺祈出?言劝道:“薛主使等人远道而?来,想必已是神?疲骨乏,这等劳心?费神?之事先放一放,容后再议。”说着,他冲薛主使举了举杯,而?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薛云疏亦举杯回?饮,同样一饮而?尽。
齐璟自觉失了颜面,朝中有声望的老臣们要么不发声,要么和稀泥,他心?中憋闷异常,心?情不好,自然亦不肯在?宴席上多待,借口不胜酒力便?匆匆退场了。
齐璟一走,席间的大臣们瞬间松了一口气,谢壑意味不明?的朝薛云疏看去,他认识此子,是纪州的一名秀才,现在?应该是举人了,常常围绕在?谢宣身旁,他那时可不这么咄咄逼人,这些话是谁教他说的,不言而?喻。
啧,还?真是什么人玩什么鸟儿。
第101章
次日休沐,李从庚特意去了?谢家。
谢壑在教?卯娘作画,雪白的宣纸上?点缀着几点梅花,那雅致的笔触一看就是出?自谢壑之?手。
偏偏在谢壑转身喝茶的时候,卯娘抱过卧在书案上?的雪团,用它的前爪蘸了?墨,然后将其放在宣纸上?,任其自由行走。
少?女一边悄悄做坏事儿,一边拿帕子捂嘴偷笑,狡黠又明媚,犹如三月春光一般。
未料雪团一个调皮打翻了?砚台,雪白的毛发上?被?泼了?墨,卯娘以此作画在雪团身上?绘小山。
“卯娘!”谢壑沉着脸叫了?她一声。
少?女也顾不得?笑了?,立马认错道:“爹爹,我不是故意的。”
“出?去把雪团洗干净,然后绘五十张墨梅图来,再敢拿雪团的脚印子凑数,你娘这个月做的点心就没你的份了?。”谢壑道。
“知道了?,爹。”小少?女瞬间垮了?脸,提着雪团出?了?谢壑的书房。
恰恰好的遇见了?拜访谢壑的李从庚,她明眸一亮,瞬间笑了?:“从庚哥哥。”
李从庚见她这表情便问道:“又被?你爹罚了??”
“哼,足足有五十张墨梅图呢!这还不得?把手画酸。”少?女刚想去拉他的衣袖,却发现自己两手都有墨迹。
李从庚笑道:“好好好,等会儿我见完你爹帮你画如何?”
“从庚哥哥最好啦,你是天下第一好人!”卯娘夸赞道。
李从庚点了?点头,微微含笑道:“快去吧,待会儿墨迹干了?可就不好清洗了?。”
少?女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开,李从庚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书童正收拾满桌的狼藉,谢壑蹙着眉,坐在一旁的圈椅上?读诗集。
见他来了?,书童自觉避了?出?去。
谢壑站起?身来,将诗集合上?放在一旁的矮几上?,李从庚拿起?桌边干净的抹布又擦了?一遍被?墨迹涂染的书案。
“学生?都打探清楚了?,他真的没来,听说那边实封了?熙州给他们,夫妻俩正忙着垦荒呢,此时节抢种下小麦还算赶趟。”李从庚缓缓开口道。
“哼,闻人驰倒舍得?下血本。”谢壑冷笑一声说道。
李从庚见状劝道:“他在那边受重视岂不是好事?怎的您还真的生?起?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