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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不通,萧知遇便不再问,他风寒刚好些,被风一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正要喊人带衣服过来,又觉得不对。他望了眼笼子,这对母子是囚犯,而他的斗篷是外邦进贡,实在显眼,若留在此地,定然招来事端。
他总不能一时心软,明着和父皇,和朔州守将对着干。
这么想着,他便下了楼梯,小声喊侍卫过来,要找两条毯子。
侍卫诧异道:“他们不过是……”
说到一半,见二皇子神色坚决,只得领命去寻,过了好一会儿才找了两条毯子,一看便是军中士兵之物,粗糙沉重,但捱过今晚总算够用。
“城内外有多少这样的笼子?”
“回殿下,大约四五十个。”
萧知遇露出难过的神色,他也知道战场上的残酷,但他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孩子,见到老弱病残被战火牵连,多少有几分恻隐之心。
为免那孩童受惊,萧知遇没让侍卫一同上来,而是自己一人抱上去,两条毯子团起来,抱在怀里堆着,比他人还高,头脸都被埋住。他喘着气上楼,一条条塞到笼子里,然后指了指妇人身上的斗篷。
那孩子忽然露出讥讽之色,把手炉丢出了铁笼,哐当一声摔在地板上。许是认为萧知遇这位贵人满足了一时善心,终于觉得斗篷放在这里是糟蹋了,生怕沾了污秽,要收回去。这样的人他在路上已见识过很多回,后来也不再求救。
他冷冷将斗篷扔出去,攥着毯子小心把妇人裹了起来,自己却不盖,萧知遇连番示意,他也只把另一条毯子添给了妇人。
萧知遇比划了老半天,才意识到对方不是听不懂,是不领情,若非母亲生了病,他恐怕会把东西全扔出来。
简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臭脾气。
第二日他和父皇请安,皇帝之前正在书房里与几名将军议事,神色沉重到现在,萧知遇小心翼翼给父皇倒茶,听到父皇问他:“你昨晚去了了望台?”
“是。”萧知遇知道瞒不住,便一五一十交代了,“孩儿瞧他们母子可怜,给了条毯子。”
皇帝瞥了他一眼,“你可知道那是谁?”
“我听侍卫说,除了俘虏外,都是被家人连累才关到那里的……看他们打扮,是这里的边民。”
皇帝微微一顿,放下手里的军报,“这两母子特殊,家中人位高权重,叛去了北狄。”
萧知遇心道果然如此,且听父皇言下之意,便认为他们是为首的叛将的家眷。但这样一来,首领罪孽尤重,按军法当诛,对家眷也无求情余地,萧知遇原是心有恻隐,此刻也说不出口。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军令如山,这法子便是要杀一儆百,若让人知道当朝皇子公然为他俩说情,不免有人生出事端。再者,军中总有些人与他们沾亲带故,到时候以此为由闹事,你又能宽恕多少人?这可不是好玩儿的。”
萧知遇心里清楚,垂头道:“父皇教训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