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雅男听到他的声音,敏锐地觉察到盘子与曾春见之间闹了矛盾,有些畏惧地并拢双足,束着手,看着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声如蚊讷:“在聚缘酒店。你找他有事吗?”
盘子不屑地哼了一声,收回眼神,抬手抓起茶桌上是半瓶啤酒仰头猛灌了一口,粗声粗气地道:“哦,那你是代他来拿落在这里的东西喽?”
盛雅男闻言太抬起头,偷偷看了盘子一眼,点头道:“嗯,拿曾老师掉的相框。”
盘子咬咬牙,从桌下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放在桌上,待盛雅男走上前去拿时,盘子忽然沉声问道:“你晓得装在相框里的人是哪个不?”
盛雅男摇头:“不知道。”
盘子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盛雅男,道:“那你晓得不晓得你家曾老师住酒店几楼几号房?”
盛雅男摇摇头又点点头:“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说完拿着塑料袋道了声谢谢,转身便走。
身后,盘子盯着她戴着帽子的瘦削背影,慢慢悠悠地走出大门,走入夜色,眼眶微红,心下隐隐刺痛。
盘子来不及多加思考,一把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冲了出去。
“上车,我送你回去,大半夜的,走路不安全。”盘子拦住盛雅男,硬声道。
盛雅男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却还是习惯性地道:“很近的,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
盘子瞪了她一眼,拉开车门,恨声道:“让你上车你就上车,咋啷个多废话。你这大晚上出来,要是出了啥子事,回头你家曾老师还不把我杀了。”
盛雅男拗不过,只得弯腰上了车。
一路上,两人再无对话,逼仄的车厢里,空气沉闷得近乎诡异。
不过一分钟的车程,聚缘酒店便到了,盛雅男低头下了车,说了声“谢谢”,转身正要走时,盘子看着她的背影,眼眶微红,忽然叫住她,叮嘱道:“姑娘,好好照顾你家曾老师。另外,别跟他说是我送你回来的。”
盛雅男点头称好,转身快步进了酒店。
回到房间后,盛雅男做贼一般长舒了一口气,将黑色塑料袋放在了曾春见的行李箱旁边。之后,从暖壶里倒了一杯温水,就着此前买的百草味三明治吃了两口,食不知味,从随身包里翻出安眠药,正准备吃了躺下睡觉时,敲门声响了。
盛雅男吓了一跳,惊恐地躲在门背后,侧身,谨慎小心地问道:“谁?谁在敲门?”
“我,曾春见,看你房间的灯亮着,给你送点东西。”门外,是曾春见沙哑的声音。
盛雅男大大松了口气,抚着怦怦跳动的心脏,拔开门上的铁链,歪着头,缓缓拉开了一条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