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入安潇湘的鼻翼中,她只感觉分外高洁,似天边的云雾一般,清浅淡然,却遥望不可及的气息,十分熟悉。她只感觉有一股藏匿于心底深处的光,破茧而出。
一道清浅淡漠的声线,褪去了少年独有的稚嫩,却难掩那掩藏多时的情意,缓缓响起,“我来迟了。”
……
此时,十里之外的荒亭中。
红衣公子倚着腐朽的石柱,目色若有所思地望着来时的方向,那半分光亮也无的荒村客栈,此时早已没了动静。他妖眸之中难掩不悦,却仍在凝望着远处,心中隐约感觉不安。
芷几番挑了挑纤长的手,欲撑起身子,却还是顿住了动作,目光从始至终没从安潇湘所在的方向离开。
就在芷第六次忍不住要动手时,欧阳斯默默隐现而出,低言道,“公子,属下去瞧瞧?”
欧阳斯看出了他的犹豫不决,以及在意,也瞧出了芷的不快与烦闷,多年的主仆情谊,他总能揣测出他的几分思绪。
芷缓缓侧目,慵懒的目色沉凝,傲慢而漫不经心地支起了艳绝的容颜,惑人而微哑的声线不掩不悦,慢声道,“小安儿让芷滚,芷为何要去?”
还不待欧阳斯开口应下,他又傲娇地扬了扬手,“去。”
欧阳斯:……
欧阳斯再回到那座荒村客栈时,便见一地杀手的尸首,以及昏迷了一地的百姓与刘言。
这便是做杀手的职业道德,说杀一个人,便杀一个人,多余的人一个也不会动,毕竟只拿了杀一个人的赏钱,所以全无伤亡。
欧阳斯面色淡然,挨个寻了一圈,却并未见到安潇湘,才皱起了眉。他四下扫视一圈,却见地上静静躺着一副裂开了的玄色面具,显是被一剑劈开的。
欧阳斯拾起面具,循着血迹瞧见遍地染了血的纱布,血迹还未干涸,显是刚走不久,但安潇湘离开,怎会不带走她身边那个小子?这遍地的杀手,又是何人解决的?
此事疑点重重,但唯一能确认的便是,至少安潇湘是安全的。
离此处最近的便是思城,若安潇湘要回懿城,思城便是必经之路,她伤势严重,走不了多快,所以赶在她走之前去堵人便可行。
看看究竟是何人,能将这杀手打成这般模样,而安潇湘身边的高人,还有谁。
赶去思城,欧阳斯第一时间便派人驻守在城门口,却听闻墨白与安家营前一日刚离开,所以来帮安潇湘的绝非自己人。
墨白离开,同时撤离了驻守思城的眼线,前往尔城,再近一座城池便是懿城了。
查遍了懿城的医馆,都没有安潇湘来过的痕迹,正在若有所思之时,城门口发现了一辆可疑的马车,马车上有尚国的烙印与章痕。
马车队伍庞大,足有数百人之多,伫立于马车四周,见是尚大皇子欧阳斯,当即便垂首行礼。
欧阳斯不管不顾,当即便策马而去,掠过一众人,拦住了马车的去路,肃然淡声道,“车内何人?”
马车车夫正与车内交谈,再转过头,看向欧阳斯时,让他怔了怔,而此人正是琉璃。
琉璃当即便下了马车,行礼道,“大皇子,二皇子正在思城游历,您这是?”
说着,马车的帘子便被一支熟悉的折扇微微撩开,欧阳习习一如往日一般,笑得风流倜傥,左拥右抱地揽着两个美人。
见是欧阳斯,他桃花眸越发兴味,毫无欲下马车行礼的模样,极为随意地道,“怎么?在下抱两个美人,游一游夏国,大皇子这是不愿意了吗?”
“莫非,大皇子是嫉妒在下?”说着,欧阳习习又好似要忍痛割爱一般,将其中一个安静的女子拥了一下,“既然如此,在下便让你也尝一尝美人的滋味……”
“闭嘴,”欧阳斯见欧阳习习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的模样,二话不说便出言打断,毫不客气地道,“带着你的女人,滚。”
说罢,他便扯过缰绳,纵着马儿回了思城。
得了准许,琉璃便翻身上了马车,悠闲地驱车离开。
看着欧阳习习大张旗鼓的马车车队离去,欧阳斯目色愈发沉凝。是欧阳习习出现的太过凑巧,还是另有目的?
不过,欧阳习习本便整日无所事事,常在星凛各处走动,不论在哪遇到,也不足以为奇了。
想至此处,欧阳斯慢慢收回了目光。
马车内,一关上帘子,欧阳习习便光速将搭在安潇湘身上的手缩了回来,甩着折扇道,“没想到你竟会认识那位大人物。”
安潇湘目色依旧空洞,若有所思地道,“你说昨夜救我的那个少年是个…大人物?”
虽说不晓得那人多大,但他气质清冷孤傲,十分熟悉,且牵着她的手纤长,也想象得出他的好看,身长却比她低些,却并不矮小,仅是修长。
那少年不仅将她救了出去,还为她接好了骨,临行前,她仍不晓得他是谁,只听他说:“希望下一回,你不要将自己弄得这样狼狈。”
难道每一回见他,她都很不堪吗?手机最快更新m
“你唤他少年?”欧阳习习有些佩服安潇湘的胆大,用折扇半敲着掌心,“那可是失踪了五六载的修罗门门主,昨日发来修罗令,在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